,拜表驰奏。



  太祖知之,厚赏光义。光义立荐仲卿才学渊深,并将不肯出仕情状奏明。太祖道:“且缓图之。”光义领旨,路上以疑事请决,仲卿逐事析剖,甚相敬服,直到汴京。

  光义家住崇德坊,近于街市,恐甚嘈杂,城北有草庵——幼时曾出家于此,后业还俗周游,为宋元勋,乃于其旁收得空地三十亩,筑成别墅,地僻人稀,闲常在此习静——因请仲卿移榻于此,各事人役俱全,另有书童四名,朝夕服侍。曹彬遣人送到行李,又赠黄金十镒、白银五百两,仲卿俱令收下。因见书童分班侍候,寸步不离,难于在外探访办理,乃每日骑驴,带齐四名,以寻古迹为名,东驱西驰。童子追随,喘息不暇,五日之后,个个怨叹。

  仲卿听知,次日,自行揽驴出门,童子一齐跟着,仲卿道:“今日访寻信陵君墓,去得更远,你们四人毋需随行。”童子回道:“家爷分付,若不跟随,必致获谴。”仲卿道:“你们昨日埋怨,我俱听清,若在城内,自然带着同去,今往郊外,要你们做什么?如不依说,我自将埋怨的话告诉苗爷。”众童子道:“小的们遵老爷命,恐家爷问时,求为方便。”仲卿道:“这个自然。”童子乃俱回去。

  仲卿先知子邮囚于府狱,乃向开封府来。到时系定驴儿,往前观看,不说那衙门雄壮,狴犴威严,伫望多时,无由得入。

  走出大门,见个老妇人挎着篮子,坐在阶边啼啼哭哭,其声甚哀。故走近问道:“婆婆所哭何事?”只见泪眼仰望道:“老身伍氏,因子魏照遭诬系狱,前月喊冤,府尹大人恩准,于县提到,下此牢内。今送饭来,未带例钱,不许入去,是以悲痛。

  莫说家内无钱,即便有钱,此刻到南门外再来,就是不晚,何能走得动?”仲卿道:“家内岂无亲戚族人可托代劳者?”伍氏道:“先夫在日,家业丰余,远近亲族有求于寒家,情如胶



  漆,往来不断。先夫去世,仍然如此。年来家事萧条,近亲近族亦俱冷淡。此子系妾所生,先夫暮年得子,未免失于训诲,终年游荡,无人照管,忽有贼犯,栽诬寄顿,负屈莫伸。”仲卿道:“官事真假,自有雪时,你老人家如此劳苦,恐不能自保,仍当让人代送为是。”伍氏道:“先夫当日与许多亲友来往,老身看见俱是便佞奉承的,当经屡劝绝交,哪里肯从?仍有小姑也曾痛谏他哥哥,亦未见听,就恼了,也不来往,如今十多年了。”

  仲卿陡然计上心来,问道:“相隔多少路?”伍氏道:“他住辉县,离此远哩!”仲卿又问道:“他家有些什么人?”

  伍氏道:“姑丈已死,只有外甥,其时年方正轻,比牢中这畜生大二岁,今年二十岁了,也有十余年不曾见面。”仲卿道:“姓甚名谁?”伍氏道:“姓古名璋。”仲卿道:“老婆婆,你母家莫非姓伍么?”伍氏道:“正是。”仲卿道:“狱内的莫非名唤魏照么?”伍氏惊讶道:“尊官何以知之?”仲卿慌慌作礼道:“原来你是舅母,我乃外甥古璋。母亲闻得舅舅去世,未知舅母近况如何,久要命甥来京探望,前日到时,访问不着,何期今日于此会见。既系管牢的故作艰难,待我同去。”伍氏起身拭泪看道:“原来你是外甥,这般长成白胖了。你母亲还好么?”仲卿道:“赖庇康健。且送饭与表弟吃过,再来细谈。仍有句话,外甥而今改姓仲名唤仲卿,对表弟说,叫他不必说我姓古。”伍氏道:“如此,晓得。”

  同到狱前,仲卿敲门,只见牢窟中伸出个癞头来,喝道:“系何人大惊小怪,胡乱敲门!”仲卿取出块白银递交道:“有亲人在狱,今送饭来,托行方便。”癞子视银道:“这个礼平时尽够,连日添了要犯,巡守劳苦,仍要加增加增。”仲卿又取块添他,癞子喜欢,慌慌开门,同伍氏进到底牢,黑暗难



  过,秽气莫当。癞卒道:“魏照,你母亲送饭来了!”忽闻数人喊道:“与我们一口救命!”仲卿看去,都系铐子镣扭俱全的。伍氏只作不听见,将饭径喂魏照。众人道:“与我们半盏,明日堂审就改释口放魏照,不与我们吃,看你儿子可得生活!”

  正说间,忽闻得一声响,伍氏跌脚道:“好苦也,强盗又来了!”仲卿看时,乃系个轻犯,扭而不镣,自外人来,将饭抢翻在地,便伏在地上凑着吃。伍氏恨极,乱踢乱踏,那囚犯总不理他,将地上饭吃完方爬起去。仲卿道:“这老人家可怜,千辛万苦送来,你都吃了,叫他心里如何过得?”犯人道:“通牢囚徒俱系两日无米下肚,哪家饭来不抢?”仲卿问癞卒道:“是何道理?”癞卒道:“管狱的将口粮借用,连我们堂食还是自己寻去哩!”仲卿道:“居此污秽之处,腹中不饱,定生疾疫。”癞卒道:“每年饥饱均匀,犹有几个收拾,今年谅要加上几倍哩!”仲卿道:“而今统共有多少人犯?”癞卒屈指数道:“二十九个。”仲卿道:“可将犯人名字报来。”

  癞卒逐个数报。仲卿见有韩速名字,乃拿出锭小银与癞卒道:“尔可买些面米、肉腐、菜蔬、油盐等件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