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赘瘤。弟先年曾习疾走之法,常负三百斤日行三百里,比乘驴岂不更速?安用此为!”店主人道:“牲口因走急受伤,只要留了,调息两日就可复原。若系算抵饭帐,只好作银五两,找价要待爷们公干回来取。”仲卿道:“将驴寄押,任凭使用,以作草料账,回来将钱取赎如何?”店主人道:“听尊客便。”



  仲卿乃将包裹并于好驴鞍上,一同步行。子邮道:“尊兄不可如此,请骑上速行。”仲卿道:“他们此刻沉醉,仍未知晓得不晓得,我们已行二百余里,且到前面另找牲口何碍?”

  子邮道:“若系逃走,固属无妨,但心中怀着大事,早半刻走出,免半刻忧闷。兄请上骑,弟且先走,如驴赶在弟前,再请步行不迟。”仲卿乃上驴,子邮先步向前,自朝至暮,无论疾徐,总隔二丈多路,再也不能赶上。

  如此数日,到得临滁,渡江进石头城。仲卿看道:“此来未必有用。”子邮道:“愿闻其详。”仲卿道:“野有未耕之亩,路多袖手之民,市中玩货盛于布帛丝麻,户内艳歌盖于管弦雅颂,可知国事虚华,暗于务本,自顾犹恐不暇,安能为人乎!”子邮道:“且见林君再作道理。”仲卿道:“林君必然闲弃,若是见用,焉得如此?”乃即于台城僧舍住下。

  次日访至仁里巷,令阍人传入去,仁肇立刻出迎,猛然见着子邮,详细审视,问仲卿道:“此位是谁?何面上怨容团结,而犹带杀气?”仲卿道:“君试猜之。”仁肇迎入到大堂上,仲卿立住脚,仁肇道:“且再请进。”转进书房上小阁,见过礼。仁肇道:“难道不是韩子邮?”仲卿道:“何以知为子邮?”仁肇道:“此时非子邮不应有此气色,仲兄不应偕来。若正系子邮,这般柔弱尊躯,如何于千军万马中如行无人之境?”

  仲卿道:“林君好眼力,实是子邮,弟于狱中同出,至其前事,亦常疑之。”子邮道:“彼时妄持血气之勇,所以不即受困者,宝剑之力也。”仁肇道:“宝剑安在?”韩速道:“失于汴梁湖中。此剑系离家拜别业师时,蒙解赐给,锋长不满三尺,而遇坚如脆,攻击无阻,真希世之珍也!”

  仁肇道:“闻陷囹圄,如何解脱?”子邮道:“弟因足为毒钩所伤,而受困于水,遭系底狱,赖仲见解脱,而其原委亦



  未详悉。”仁肇复问仲卿道:“春间家人自川中回,接得手札,识为知己驰驱,可惜无济。”仲卿道:“弟自西蜀晤高兄回潞,道为赵军所获,幸曹彬代为解脱,不期被苗光义察破,说弟仕赵,弟力拒脱。时间曹彬叹子邮受困,无策救援,弟询悉其由,乃忍辱同光义到汴,如此如此,解释出狱,偕投上国。惟望代奏,请俯念世宗皇帝交好,锡修戈同仇之师,以灭复,幸祈指示。”仁肇大喜,道:“以素无交谊,不知姓名之人,闻其气味,便屈身舍命,拔出都城缧绁,非谋勇无匹,安能如此?但敝邑偷安,终为赵氏所并,弟久欲连衡除患,今得二君,羽翼成矣!事定之后,归我旧境,安边息民,天下有数十载太平也!”仲卿道:“敢不遵命。”仁肇令家人往取行李,仲卿道:“且缓,犹有小事,办清自移来亲近也。”仁肇乃止。

  相别回寓,子邮问道:“往彼盘桓,定多教益,兄犹须办何事?”仲卿道:“江南贪于佚乐,畏中原如虎。赵氏于境中搜寻不获,定移文于外邦,我等犹当隐迹,不得举动,不致波累林兄也!”子邮称善。

  次日,二人于各处游玩,到西南郊外天界寺中,见地虽在通衢,而僧房却深邃精洁。乃回台城,移行李于天界寺。再到林府来,或回寓,或不回寓,朝夕盘桓,商榷今古。

  这日薄暮,仁肇自朝内归来,怒气勃勃。仲卿问道:“今日尊兄有何拂意?”仁肇道:“二公光降,久欲上闻,缘左右皆贻堂燕雀,不可如谋,所以仍未举奏。今日朝中偶以语探之,谁知鼠辈无能谋国,反思媚敌,故不胜其忿。”仲卿道:“愿闻其略。”仁肇道:“弟今日奏道:‘闻汴梁前所获之韩速,囚于监中,为人救出,赵氏在通国缉拿无踪。臣料韩速系个无敌豪杰,而能于汴梁脱之者,亦必非凡,天若兴我室,使彼等偕来国中为股肱干城,不第前耻湔除,而汴梁皆可图也。’主



  上闻言甚喜,道:‘不知二人今在何所,如能延至我国,方快朕怀。’当有谏议穆严奏道:‘以臣看来,韩速不过血气小勇,而所脱逃者,亦系徼险乱民。若到邦内,正宜擒缚交还宋主,以固邻好而安国家。若骤然信任,宋主怨恨必深,以强军猛将临于江滨,则国家危矣!林将军所见,系爱二人而甘结大国之怒,臣愚窃谓所谋非是!’举朝齐赞道:‘谏议嘉谋是也!’弟又奏道:‘晋汉周以来,岂须臾忘江南哉?而宋又合厚于江南哉?其不取者,势未能也。苟不延揽英雄以自强,使知我之敝可乘,则水陆并至矣!彼时虽百计奉媚亦无益也。’主上道:‘林将军系强国久远谋献,穆谏议乃安国救时筹策,容朕回宫斟酌。’弟知主上素不善谋,而左右又皆滥位素餐,无有稍强人意者,弟言必不能用。庙之绝血食,立可待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