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民具尔瞻,犹其小也者。”

  子邮道:“古圣先贤,皆以致君泽民为教,如足下所言,则皆非矣!”吴槐道:“生于古时,原应为之。虞夏之后,即不可为矣。使文种长耕于会稽山原,安有属镂之痛?韩信终渔于淮阴岸畔,岂受未央之诛!掳于心血,敌亡国定,良犬乃随狡兔而烹,岂非为欲致君泽民乎!霍光尽瘁,免于其身,而未闻赦免幼丁,以存其家嗣,萧望之已死,而君犹不知,徒然捐躯绝后,何补于国?陈汤、甘延寿立功异域,刀笔之徒翻削其爵,命几不保,岂非殷鉴乎!”子邮道:“此皆昧于进退,故多此失。”吴槐道:“又有不然者,伍员之于阖闾,言听计从,褚遂良、长孙无忌可谓得君矣。然而阎闾、太宗以孤托之义,无能辞,卒皆彼虽欲退,其可得乎?”仲卿道:“师兄之教甚喜,弟等非不知之,若未受恩食禄,自然遵教。但相知最深,受恩最重,仇恨最大,揆于理义,俱不能已。报仇之后,断不恋于爵禄,定相从徜徉于山水也!”

  吴槐道:“二子劳矣,且请安歇,醒来再谈。”乃引入左边石室,只见如床一般大块青石,两头两块小石如枕,并无被褥。仲卿恐其寒冷,吴槐道:“此系石床,峰上移来,为容成老祖下榻。请试睡去,看比细席如何?”二人坐上,却温和绵软,因奔跑劳过两日,放倒头就睡。

  仲卿心烦易醒,辗转久之,不复成寐。子邮鼾声方盛,正欲喊他起来,共论事体,忽闻有人呼道:“亚公,尔好安逸也!”急答道:“不敢,不敢。”连忙坐起,只见似人立在户外,却看不清楚,听得声音很熟。慌离石床,出丹房,下阶迎问。

  失脚惊醒,方知系梦。坐于地上,细看并无踪影,想道:“好奇怪也,方才明明系潞州呼声,如何却系梦,又如何跌倒在阶下!”再看星月满天,光彩盈室,竹树参差,地上并无花叶枝



  柯之影,甚为诧异。信步徘徊,穿径出垣,瞥见对山悬挂白龙,从峰颠飞下,直到涧底,却久久行而不止,更加惊讶。前往视之,却是道飞泉,讶道:“这般大瀑布如何无声,真是奇怪。

  且看流到哪里去?”

  他沿涧岸行走时,忽闻人语繁杂,仰视又见樯桅列徘。近前问道:“此系什么地方,船艘装往何处?”梢公答道:“此地名大通镇,系水马头,上通楚蜀,下达吴越。”仲卿道:“由陆入蜀,有盘诘之搅,船中自然好些,且回去招呼子邮同行。”主意已定,转身就走,到得三叉路口,忘却哪条是来时取行的。细看山川,迥然不同,疑惑愈盛。又想道:“与子邮偕行,难免滋事,且单身先去,约定高兄,再来招他未晚。”乃复到岸边,问梢公道:“宝船可系入蜀的?”梢公答道:“是入蜀的,但今日方才到埠,货仍不曾起清,回去尚无日期。前边第三只系今日开的,水手上岸去了,如要进川,可过去问。”

  仲卿乃到前边来搭船,梢公道:“你可系仲卿,可系韩速?”仲卿笑道:“我却姓古名璋,不知什么重轻含缩!”梢公道:“不是就罢,而今关上要查问哩!客人既非他们,我将鲁香姓名填入票单,就免得过关耽阻了。”忽听得舱内喊道:“船家说过不搭人,这是做什么?”梢公回道:“二位船价太少,搭的客人只在前舱便了。”向仲卿道:“鲁客人进去,可将中门关断。船钱饭食的规例晓得么?”仲卿道:“请教。”梢公道:“白金二两,神福酒菜俱在其内。”仲卿道:“依你就是,但行李不暇回取,将若之何?”梢公道:“这大通镇上,怕买不出?”仲卿乃上岸,置办铺盖回来,水手埋怨道:“买多少物件,耽误了数十里好风!快些走罢,让我们好扯篷开行。”

  仲卿上船,见舱虽小,但仅有两客,年貌相去不远,只在十五六岁之间,好像子邮,愁容满面。仲卿拱手道:“借光。



  ”二人看仲卿不俗,起身道:“有亵。”仲卿问道:“尊容上姓?”答道:“弟等姓白。”仲卿道:“贵处哪里?”答道:“陇西。”仲卿因其先阻梢公搭客,似有厌烦的意思,便不深谈,将中舱门关好。常时只在船头看山飞树走、水反云停的景致。

  这日停泊湖口,闻中舱叹道:“往年经过,何等气象,今朝脱难仅此而已!”相与泣下,又不敢出声。仲卿想道:“言论恰似淮南声音,未知重进近作何状?若亦败亡,此必是其子弟。”乃由篷上走入后舱,见梢公、水手俱上岸去了,即转到中舱。见两客人,一个拐在榻上,一个坐在杌上,便拱手道:“二位先生请了。”齐起身答道:“不敢。”仲卿道:“今日风顶,船似难开,可上岸观观湖山景致。”答道:“素性不谙,请便少陪。”同游方有趣味,君等无兴,我也索然。敢问二位先生大名?”榻边的道:“小弟名英,舍弟名华。”仲卿道:“府上不似陇西声口,确像淮南。”白英道:“常往来于淮阴、广陵。”仲卿道:“敢问李节度近日若何?”白英道:“与足下有何瓜葛?”仲卿道:“也曾相认。”白英道:“已殉周朝国难了。”仲卿道:“先生莫非其族?”白华道:“足下误矣,我姓白,他姓李,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