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西庶长,欣然奉命。岛主又使有病妃嫔遍为诊视,方令出宫。

  安萍到家,将往云平岭事禀明父母。安逸道:“西庶长国之贤臣,正宜前往诊视。今各家所送东西汝须记清,勿忘拜谢。”安萍将簿细看,内有余大忠的名字,细查礼单,乃系梨枣二十枚,光珠八十颗,惊道:“平素最与显要少交,余大忠并未通过闻问,如何收他的?须速查点送还。窥其深心,必系为西庶长。”安逸道:“怎么为西庶长?”安萍道:“西、余向来冰炭,石可信、施博济皆系鄙夫,依托大忠。今日石可信保荐施博济前往治调西庶长,儿心甚疑。石可信非忧国之人,施博济无缓扁之学。主上已允,后是顾庶长奏换儿去。今突亲身恭贺,又送重礼,足见石可信之奏皆其所使。”安逸道:“我误也!让孙儿将梨枣来,问系何名色,告他唤做梨枣,非寻常果



  品可比,孙儿丢下,又送几枚来,我用丁一枚,觉得胸膈宽舒,犹有在此。”安萍命仆妇取来凑齐,计缺五枚,光珠少了七颗。

  安萍道:“梨枣或吃下去,珠子难道也吃了么?”令合家搜,查出六颗,余者竟找不出。梨枣照单也少一枚。”安萍道:“儿且去谢他,看有何话说,另作道理。”安逸吩咐道:“总须含忍,不可躁露。”

  安萍受教,往余大忠家来。门上官儿道:“请进。”只见余大忠满面春风迎下道:“今早方知考先生令诞,欲备微礼祝贺,急切未能,谨具俗物二事,蒙不掷还,足见目中有弟。”

  安萍谢道:“夙昔未效微劳,今承厚贶,既不敢却,受实增赧。”余大忠道:“接交正长,微物何足挂齿?”引入后轩,彼此说些敬慕的话。摆上酒来,安萍坚辞。余大忠哪里肯放?只得入席。

  饮到中间,安萍挑道:“萍奉命往云平岭,闻西庶长性情古怪,顾公将此好差下照,不知大夫可能代谋,另易他人?”

  余大忠道:“不必另易。西老儿平素轻贤傲土,最与大忠不睦,常欲甘心于彼,太副此去,如能代为舒怨除患,富贵共之。”

  安萍道:“萍力难操刀,有负所委。”大忠呵呵笑道:“医生杀人要刀何用!只须将寒热虚实互相颠倒,比刀还快哩!”安萍道:“这个不妙,若让君臣使佐评论起来,即难逃谋害之罪了!”大忠道:“太副果然迂直,而今有几个说真方、卖真药的?”安萍道:“愿大夫指教。”余大忠道:“今访有锢锁九,凡是痰症服之,初时舒畅,七日之后,渐渐结紧,仙方难救。

  今命门颖藏在身边,只作太副家人随往云平岭。可先代其宽胸利膈,将辞别时,再用此丸。使之服下,即速回都,彼病发作,亦莫能怪到太副身上。”安萍笑道:“这个落得效劳,既不污萍之名,又可仰报厚贶。”余大忠大喜。安萍告别,大忠送出,



  并问行期。安萍道:“后日可以动身。”余大忠道:“诸事心照。”二人作别。

  安萍回到家中,细细说与父亲听。安逸埋怨道:“医事如何行得,不该应承。”安萍道:“并非真受其嘱,此刻画之何难,但恐另换他人,庶长必为所害。儿想下大夫骆焘系西公之堂甥婿,秉性谦退而有肝胆,与儿交好,此时且缓通知,待动身之后,大忠等自不提防窥探,父亲可请他来,密将情由说明,嘱暗修书,交庶长府中老诚游巡星夜送去,或交顾庶长使人前往。西公接知,自然不吃丸药也。”安逸道:“也只得如此。”

  正在家中料理,只见家人说道:“有余府门子储位在外伺候。”安萍出厅,储位向前叩头禀道:“小的上人命余过来服侍。”安萍道:“劳尔,成功自然有赏。可将己事办办,后日来同起身。”储位道:“小的行李都担来了,并无做事。家爷吩咐,只在这里,毋许走动。”安萍道:“更好,就在门房内住罢。”储位答应。

  第三天起身,路上逢山玩山,逢景玩景,五天方到云平岭。

  先使通报,遂进帅府,西庶长迎入。安萍欲行参谒,西庶长扶住道:“山在此与边帅职分相同,太副乃系天使,岂可过谦?”安萍道:“萍父亲忝庶长教,既系晚辈,更当如此。”西庶长辞却再三,方受半礼。坐定,西庶长道:“蒙主上鸿恩,劳大夫远涉,但贱恙痊愈,可以勿药。”安萍道:“奉命而来,自应诊视调理。”西庶长道:“平素最不喜药,尤怕吞丸散。

  太副美意,请诊诊脉罢。”安萍道:“病虽暂愈,而根未除,犹须调治,免得时发。”西庶长道:“如此,请妙剂。”安萍立下方子,储位接去。西庶长道:“且住,老夫性最爱洁,凡药非亲手炮制者不服,可将方子来。”储位站着,安萍道:“



  囊内各色,俱系拣选道地,接法炮制,极其精洁的。”庶长叫家人于储位手中将药方取回,送往衙内,再问道:“太副还系即动身回都,抑或憩摘数日。”安萍道:“既奉命而来,自应俟候痊愈。”庶长道:“但此地系军机处所,恐防泄漏波累,请往玉笋峰书院住罢。老夫不克奉陪,得罪容后负荆。”乃命铁柱偕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