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容否?”安萍道:“惟与古公究讨铜人穴道,问之所疑,今已正其八九,大夫正宜燮理钻研,奈何及此小道?”包赤心道:“医国医人,原无二理,岂有善医人,而不能治国者乎!此太副之过谦也。昨实因余大夫嘱托,故来奉攀。”安萍道:“所委何事?”包赤心道:“余公有妹,年已及笄,工容言德,天生绝好,闻古公未有室家,欲委作媒,赤心因素未亲古公,难于唐突,特荐太副先容,余公甚喜,嘱赤心转托,务祈起驾同行。”安萍道:“大夫下顾,岂敢托推?但萍有誓在先,并不与中媒等事,请另用能者。”赤心笑道:“太副误矣,作媒乃代才子佳人配匹,系五伦之大要,并非如世俗之狂言谎语。若人人如太副,难道使男女自合不成!”安萍道:“大夫所见,何尝非是,奈性各有僻,万难改移。天下男女虽多,作媒者亦不少,缺我一人,亦无关紧要。”包赤心道:“既如此,太副同去,不发一语何如?”安萍道:“遵命奉陪,莫怪缄默。”乃同到古府。

  客卿迎入坐定,安萍闲口无言,包赤心忍不住说道:“赤心等知客卿中馈尚虚,访有贤淑,才貌相当,而且门楣正对。”客卿接口道:“国丧仇存,流离异域,忧惨方殷,即无室家,亦不敢及此,况有妻有子,虚劳大夫费心。”包赤心道:“复仇固重,宗祧非轻,上国既有兵乱,安能保其必全?或不存留,则于孝道未免有亏。”客卿道:“凡事虽在人力,而成终属天心,天不绝吾嗣,子自应存;天果绝古氏,虽再娶,岂能拗天,徒为非议耳!”包赤心欲再开口,客卿道:“璋言既出,断无不信之理,日后志就,自来奉托。此时大夫勿虚逼也。”安萍无语,赤心转面视之,安萍道:“如此且缓,我们告退。”



  包赤心只得起身同别上车,到余大忠家来。大忠道:“既劳玉趾,又费台心。”包赤心道:“怎料这厮坚辞已有妻子,随说随辩,并不放丝毫隙缝。”余大忠道:“足下曾否言及大忠?”包赤心道:“看他开口拒绝,再说出尊名,更不雅观?”余大忠道:“如此可恶,待我寻事难为他。”包赤心道:“难,难,难!”余大忠道:“何难也?”包赤心道:“主上信之如神明,爱之如骨肉,如何难为得他!”余大忠道:“寻难办的事与他办!”包赤心道:“亦属无用。春水河之干涸,玉砂冈之乱杂,历来为国之病,彼俱谈笑而让顾定之。近文风衰弱,遽返端厚之体;武备荒疏,又著《武略》之谟。国家诸事,尚有难于此数者乎!”余大忠笑道:“有,足下仅以此之为难,而我视之却易,其权在彼,得以安闲筹画,另有权在人者,彼安得而为之?”包赤心欣然就问。正是:难才虽索奇难事,识广何妨浅识谋。

  不知所说系何难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回

  明荐暗倾难国手顺留逆去试盘根

  却说包赤心欣然问道:“究竟你有何等难事,可以受彼无权,愿闻其详。”大忠笑道:“此刻且莫说,日内自然晓得。”包赤心想道:“是了,莫非隅上么?”大忠道:“然也。使彼智力相持,我等坐收渔翁之利。”包赤心喜道:“我正忘却古家,古家看尔如何了。”三人同行出门,大忠独上朝去。

  安萍途中别了包赤心回家,怀着狐疑,恐余、包探访,又未便往客卿府中照会。正在踌躇,只见骆焘进门,安萍大喜道:“来得好也。”骆焘道:“何事见教。”安萍将余、包主意形情细细告诉,欲烦转致客卿,使之防备。骆焘推辞道:“素未登显要之门。”安萍道:“此皆国之大事,何可漠然!且昔时曾托寄信,致使西庶长防备,勋劳已著史册,今为何推诿?”

  骆焘道:“兄有所不知,西、顾二庶长与弟原属疏戚,惟不常往来,前时蒙嘱,兄已远去,弟勉代老伯修函道投,非弟躬诣也。”安萍道:“清高切忌太孤,凡利济之事,尤须赞助。今贤弟既不肯往,相烦回宅代萍作书,速致古公如何?”骆焘道:“此事我不再推,嗣后勿以俗事相强。”坐下问些常事,而后立即修书,命童子送到古府。

  且说余大忠上朝,到挹露楼见驾,谢赐《武略》。岛主问道:“议论可好么?”余大忠奏道:“国家当兴,天赐奇才辅



  佐主上。历来莫可伊何者,皆设立良规,省费无算。臣虽不知兵、以春水河、玉砂冈而论,自然切中款窍。”

  岛主道:“今五凤岛进有华雏,卿可观之。”只见小监提着水晶笼,约径尺宽阔,内中有墨鸟一双,小巧玲珑。来到楼前,见树木有含蕊者,有已开者。岛主亲手揭起闸门,放出一只,昂立笼顶,延颈而鸣,声音抑扬,滑滑沥沥,若有百千转折。浑身毛片抖撒开来,五色光彩,灿烂耀目。凡含葩之花,陆续齐开。华雏振翼嘤鸣,斜穿顾绕,所过花枝,小瓣纷纷离落,并无半片着地。歌停舞毕,仍然飞到笼顶,惟见簇三堆花瓣。笼中之鸟,划然发声。只见瓣渐缩小,华雏早露,花瓣俱入于五彩翎下,彩翎又渐缩入,色仍转元,依然一只小小墨鸟,自投门入。笼中者,浑身俱转莹洁,白毛与水晶无别,飞出直入花丛,立于最高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