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过八瞳便系通明。”客卿道:“黑矣,如何得到?”平无累道:“前系东南大路,平坦好行。”乃将扣袢重紧,轴上加脂,执定双竿,两前三却,殷殷直往,如马奔驰,耳内若风雨之声,霎时已到八疃集,下车投宿。

  次早清晨起来,只见店主呈柬禀跪道:“有通明镇将龙逊请安,在外伺候。”原来龙逊初接飞报,知客卿巡察,便砺兵秣马。及闻单车而来,始放下疑惧之心,与于龙街计议,先以礼迎,即试其才,如无实学,然后执而辱之。是以特至八疃迎接。当下客卿道:“传来。”

  店家出去,只见一个彪形将官进来,浓眉大眼,阔嘴方颐,于阶下参谒。客卿进步扶起,携手上阶,道:“有劳将军远涉。”龙逊躬身答道:“客卿为天降大贤,末将虽闻驾巡四部,因未知先到何方,是以接迟,望恩宽恕。”客卿道:“巡视乃问边方疾苦及各镇将军数年阻抑,如苛小事,是重扰也。”只见外面四个将官捧盘膝行,直至阶前。龙逊下取呈上,客卿道:“无庸,可将回去。”龙逊道:“粗率菲芹,望赐加箸。”

  客卿不拂其意,膳毕出店,只见夹道俱跪着戎装将军。客卿向龙逊道:“甲胄之士不拜,今行此礼,将军之过也。”平无累叱道:“免!”两边班声如雷。上车行过八疃集,到富源河,前面已系排华岭。只见顶巅有如包裹,一球一球,自上坠下。平无累问龙逊道:“龙将军,此何物也?”龙逊笑道:“末将犬子龙街等戏耍。”

  车到岭下,却是一群十余岁的小儿,捆扎齐楚,分列两行。

  有虎翼狼头字样两竿领幡。一个童子执着令字角旗居先,率众



  伏跪路旁,禀道:“通明关孩儿军士迎接客卿。”平无累道:“免!”龙街领群儿齐起,如飞向前上岭,将旗三摇,结成一阵,到车前跪禀道:“小卒龙街,请赏赐阵名。”客卿看那阵形如鱼,大头猛嘴,尖尾劲翅,气势雄强,阴系鲨鱼,乃道:“变。”龙街执旗,入阵移动,变成参差横形,旁锐如斧。龙街出来,客卿叱道:“变。”龙街又入阵,将旗招展,周巡出阵。客卿看形,弯环如虹,又令道:“变。”龙街将旗一卷,阵即收聚,团结如盘。客卿道:“变。”龙街将旗三展,变作一字。客卿道:“再变。”龙街摆旗,复变初形。

  客卿道:“止于斯乎?”龙街道:“止于斯尔。”客卿道:“此阵七十二变而成飞龙,又二十四变,始得翔凤。今才五变,乃方圆曲直说之初,奈何说止?”龙街道:“请示如何破法?”客卿道:“阵者,活法也,止如山岳,不能动移;动如风雨,不可遮遏。须制之使呆,然后能破。破鲨鱼当用四军,一掣某尾,二绊其翅,以一自口中入,分穿腮出,而截其腰。破接蟹,须用三军,二军掣制其敖,勿冲其旁,一军击其腹。破长虹,惟剪其中。破老鼋,不可入腹,惟用一军攻其前游兵,周围邀截。带鱼者,长蛇也,首在阵中,尾居阵外,须用三军,先用强军击尾,其首即至救护,旁出强军迎其首,密使骑兵截其项,项断,阵方能破。

  龙街惊讶,跪下道:“今日始闻仙论,从前俱谓无敌,望客卿将全阵变化俯教,没齿不忘。”客卿笑道:“请起,些微小事,何必如此?”龙逊道:“阵能入否?”客卿道:“军士皆国之爪牙,何必自伤。”龙街向龙逊道:“父亲不必持疑。”龙逊亦喜。

  龙街带着子无累御车,入通明关来。但见峰峦端耸,拔秀非常。客卿疑龙街文武兼全,回头问道:“可善诗文?”龙街



  忸怩道:“小人素远册籍。”客卿道:“厌弃书卷,安能与古为徒!既欲学阵全法,不通文义,郊何缕分琐解?”龙街道:“小人生成愚鲁,犹不足奇,合关无识字者。胥役先以通明为最,后来突然尽行糊涂,所以胥役皆募他方人氏,不解到此逾时亦渐昏愦,化为强悍。”客卿道:“怪哉!此处可有善堪舆者?”龙街道:“无。”龙逊道:“关内从前人多财寡,有胡堪先生谓厌小波河来源太直,兴工筑起半壁,至今赖之,家户不致饥寒。”客卿道:“离此若干途程?”龙街道:“在天椽山下,约远二里。”客卿道:“且去看来。”龙街道:“请歇息再去。”客卿道:“不必。”

  龙街乃推车出关,龙逊指前石垒道:“此即系胡先生所造。”客卿命过石垒,见单峰入汉,名曰天椽,两旁重叠排列如矛如箭。客卿道:“速将所筑拆毁,定主文风兴盛。移此石块于下流五里,堆作夹礅,自可免于贫寒。”龙逊不解,客卿道:“有此秀峰秀水,而筑壁以阻断之,偏遏清贵吉流,使自亢入,自必文衰武暴,若不拆毁,定多凶亡!”龙街道:“是啊,历历按之,诸有名者,皆非善终,得毋由此?”龙逊命军士立刻动手拆除。

  客卿回关,龙逊父子恭敬不暇。住过两天,见其心诚,问龙逊道:“将军知过么?”龙逊躬身道:“惟求指示生途。”

  客卿道:“无他进表,请贬贡税如初。主上宽宏,自不加罪。”龙逊称谢,令记室具稿拜本,自贬请罪。客卿问关政及各属事务,不合义者,悉令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