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麻绳短,但恨枯井深,更觉怒气填胸,用细工夫把屎连头吮尖了,练好似纯钢铁锥一般,要来搠死钱士命。谁知不能搠着,倒被他拿住。
  那钱士命却认得他,说道:“前日到我府上来寻鹊头,与了你一个金银钱。如今为何又要来害我性命?”万笏道:“你把我儿子丢在枯井内,岂不是切齿之仇.”钱士命不能回答,吩咐化僧:“先押着他绑赴教场处斩。我们兵马随后便来.”施利仁道:“小的愿往.”钱士命道:“也罢。你比化僧却谨慎些。
  你去,你去.”施利仁一领命,忙绑了万笏,押赴教场中来。
  这教场叫做试利场,小人国内的人无有一个不喜欢到此场中走走。那施利仁押到了试利场,他就装出许多气概,许多威严。
  正是:
  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
  遂传令两个刽子手,一个叫喜谈,一个叫乐道。施利仁高叫道:“喜谈,乐道,快快开刀,把这万笏斩了.”两个刽子一齐动手,用刀砍去。那晓得这个万笏三刀砍弗入,四刀没血出。施利仁看见自道:“仗了钱将军的大威,有刀杀得人.”
  他便自己动手,又谁知杀人场上有个偷刀贼,个个手中的刀,都不见了。一时手足无措。那万笏却洒脱了绳索,一溜烟逃走了。施利仁正在着急,只见钱士命兵马已到。施利仁遂将万笏脱逃的事,备细说了一遍。钱士命道:“他既逃走,且慢慢的缉获便了。我们此来,本为操演武艺,等待练熟了兵马,不怕不把那些仇人杀尽.”将军一声吩咐,众人各献神通,但只见:扯足顺风旗,掮大旗的满头大汗;摆成截么打,尽绝策的周身派癞。这答儿兵对兵,那答儿将对将。
  横搠枪,明枪易躲;使暗箭,暗箭难防。借刀杀人,刀刀见血;乱箭钻心,箭箭上肚。枪□枪活的都从枪头上踅过来;乖碰乖,逃的尽向乖路里溜得去。丧气垂头的,这里不容;畏刀避箭的,此处休来。
  钱士命在试利场耀武扬威,其锋不可挡,操演已熟,打算要去杀那邛诡,点了施利仁为前部先锋,沓口吕强词为军师,号为门角落里诸葛亮。化僧原是刀将星,点为副将。大队人马,势甚猖撅,有谁敢来犯其锋头。那晓得邛诡为了砍尾巴的事,不避斧钺,伸出头来惹是非,打从背后兴兵杀来。当先一个鸡毛头将官冲阵,被施利仁不费吹灰之力,一刀两段,早已化为乌有。邛诡只得自己出战。你道那邛诡怎生打扮,但见他:头戴鬼虎帽,身穿百德衣。手无寸铁,手执苦炼剑;脚弗踮地,脚踏邛候彼。背了一个无底罐,骑着一只现世豹。
  寒饥抖擞,立在阵前,猛然见试利场中,惊天动地,冲出一员大将。你道那大将怎生打扮,但见他:头戴不乞盔,身穿无交甲。足着一双扶踏履,手执一技拂担叉。肩背松江罩,坐下一匹黻怕玉马。
  勇纠纠杀出阵前,邛诡抬头一看,见那顺风旗上,挂起自汛将军旗号,心中已晓得他就是钱士命。当初心粗胆壮,一见了他的声势,倒有些伸手缩脚,拿了苦炼剑,撒抖抖望钱士命那边杀来,说道:“你无端砍我猎狗的尾巴,你快把金银钱来偿我,万事全休。若然说个不字,你且吃我一剑.”那钱士命见了邛诡,虽则心中一些也不怕他,倒觉有些头疼脑涨,就把一技拂担叉架住,说道:“邛诡,就是杀了你,也只当狗死,何为这一只猎狗。你要想金银钱,如在睡里梦里。你不服气,且试我一叉.”两个在一处斗一个时辰,穷凶极恶,杀得天昏地黑,战不上三合,邛诡见看抵敌不住,欲要使个脱身之计,钱士命眼快,正要用松江罩罩住。这松江罩原是一件宝贝,若平地逃被他罩伎,就气也不能透一口儿,休想有出头的日子。
  那邛诡学得脱空祖师的法术,虽然也有些气闷,抓獭弗穿,他便指东画西,暗暗的画符一道,拿出偷天换日的手段,跳出松江罩来,就把无底罐抛起空中,将钱士命的松江罩装入罐内。
  这个无底罐原来也是一件法宝。你道什么法宝?什么东西一着了手,都要摄入,从来没有装满的时候,所以就是钱士命的松江罩也不怕他,也竟被他收拾里边去了。那钱士命看见松江罩罩不住邛诡,反被他把无底罐摄去,忙把一枝拂担叉搠去,只听得耳边飕的一声,一技拂担叉又被他装入无底罐内。此时钱士命慌了,遂高叫道:“军师何在!”那吕殉闻呼,忙来助战,身边即放出歪丝,密密层层,把邛诡周身缠绕,弄得邛诡缚手缚脚,真有些不能动弹,还势夺了他的无底罐。钱士命就收了松江罩,仍把一枝拂担叉执在手中。那晓邛诡心中才有些着急,他抬头看见脱空祖师在半空中里看相杀,清风高调,在那里唱山歌,只听得唱道:时来天赐金,若运退拾着了黄金变子铜。说得破来忍弗过,越奸越巧越贫穷。
  邛诡叫道:“师父,不要坐观成败,快来救我一救.”脱空祖师微微冷笑,说道:“也罢,我还有一副防身本事,却没有教导你,付你锦囊一个,把心法传授了你罢.”他便拆开一看,心领神会,即便将身一纵,打了三个鲤鱼翻身,把脚底向钱士命那边一照,与他看了,那时身子不明宽松,遂得脱身,一溜烟逃回本阵,忙挂出免战牌,按兵不动。钱士命那肯干休,不时用力攻打,终是牢不可破。钱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