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走了不过十里,望见敌垒了。又向前走了三五里路,已与苗寇对锋。从那阵前闪出一位苗王,身披铠甲,手执铁矛。厉声问道:“来将何名?敢侵犯吾境?”石生答道:“吾乃巡抚石茂兰,奉命讨贼,速速下马投降,免你一死。”苗王大怒骂道:“好死囚,你前日折损我许多的人马,今日又在阵前夸口,看我拿你下马,以报前仇。”摧马挺矛直取石生。
  石生终是个文字官不会厮杀,见苗寇上来的凶猛,料敌他不过,拨马便走。跑不半里,就跌落马下,苗王急忙使矛刺来。忽见一人,把石生背在身上,腾空而去。苗寇一直追赶,秋英在楼车上遥望,败卒将近。把兵符一摆,陡起了一阵黑风,对面看不见人。那苗寇撤身转回,这边金鼓齐鸣。苗寇正摸路时,自相残杀,早已血流满地,尸横遍野。
  苗王哪思哩回到寨中,与众首领商议道:“石督府营内,定有异人,不可以智力相角,莫若暂且投降为妙。”众人俱不愿意。却说石生被那个人背到寨后,把石生放在地下,说道:“大人已脱敌难,请缓步回寨去罢!”石生问道:“你是何人?幸蒙相救。”那人答道:“我乃王诠,蒙大人不念旧恶,周济念氏回籍,无可图报,故特来一救,聊当结草。”说罢,再看不见人了。石生回寨,暂且不提。
  却说哪思哩与众人计议道:“石镜山朝阳洞,有一个百花公主,法能剪纸成兵。请他来相助一阵,或者能制伏官兵,也未可知!遂立时着人持书去请。那公主拆书一看,慨然应许,率领一万人马而来,与苗寇合为大营,又来搦战。秋英向石生道:“出阵不用旁人,待贱妾与殷莫磐,俺两个出去收功罢。”
  秋英戎装当先,殷莫磐随后,只领五六千人马,径赴阵前。那边百花公主当头,哪思哩殿后,统领数万锐卒,从南杀来。望见官兵寡少,就四下里团团围住。秋英用护罩法把自家的兵马护定,任他左攻右击,总不能伤损一个。只见苗阵内有人背一箱子周遭跑走,那兵马越杀越多,不计其数。
  秋英窥透其术,把兵符向上一摆,忽然一声霹雳,雨如盆倾。那苗兵渐渐减去,落地的多是纸人纸马,被雨一淋,就不能动移了。秋英把兵符又往下一摆,这边的兵马渐觉众多。杀了半个时辰,就有十万天兵,把百花公主、哪里哩两路人马杀的几乎片甲不回。百花公主领着残兵仍归本洞,哪思哩回寨瞒怨道:“我要投降你们不肯,又惹了一场大辱。”有众头目莫敢发言。
  再说秋英回的寨来,殷莫磐问道:“此阵虽获大胜,倘苗寇再来为之奈何?”秋英答道:“这一阵苗寇俱胆战心惊,不久即来投降了,何烦再动干戈?”果然,次日苗王遣人赍降表来投降。其表曰:
  伏惟:圣德同天,无远弗届。异域无识,狡思启疆。兹经大兵所剿,始信王化难越。嗣后愿备远服,共沐皇风。如违纳贡之常,甘受后至之戮。
  石生据其降表奏闻朝廷,圣上准其投降。石生又极力劝化了一番,方才班师。苗王亲送石生百有余里,然后归寨。这正是:
  奏捷马敲金镫响,破敌人唱凯歌还。
  石生作诗一首,赞秋英道:
  兵家岂第论虚孤,帷幄运筹防不虞。
  娘子称军惟唐主,妇人夸戎成伯图。
  只知男辈多雄略,那料女流有武夫。
  簪珥暂当甲胄用,旌旗指处瞻城乌。
  却说秋英与石生回了衙门,着人摆上香案默祝,圣母把神书兵符俱各收去。圣上因石生有功,特升兵部尚书,协同内阁办事。诰封秋英为武夫人。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治道立昌文德,不废夫武功。勋猷大就,男谋必需乎女助。尔蔡氏乃浙江布政使司石茂兰之侧室,夙树芳型,尤多雄略。务效忠于王家,不惮亲操旗鼓。思克相于夫子,罔恤身历疆场。兹尔平苗有功,诰封尔为勷武夫人。于戏,紫泥焕彩,用标一时之荣;彤管流辉,永垂不朽之誉。
  石生赴京上任,谢恩已毕。又请了两付冠诰,封赠翠容春芳。住有半年,秋英向石生道:“人生世上,富贵尚至卿相尊荣极矣!有远虑者,必须急流勇退,方可善全始终。不然树大招风,恐无日不在摇动中也!”石生道:“夫人所见极高,下官不久即当告退。”是岁正该会试,石生又主一次大场,收了许多门生,程伒、程憛俱列门下。大场已过,遂因脚病,不便动转,告老致仕而还,仍归襄阳居住。
  石生思念:“发迹虽在襄阳,罗田终系故土;先人坟墓所在,祭扫如何便宜?”后翠容生二子,聘胡员外两位孙女。秋英生一子,聘朱良玉之女为妻。春芳生一子,聘蔡敬符之女为妻。石生领着翠容母子仍回罗田。秋英春芳母子,俱住在襄阳。石生一年襄阳,一年罗田,两下往来,甚是如意。嗣后石生四子,俱经高发。朱举人中了词林,蔡敬符中了正科。殷莫磐以随营有功,做了兵备守道。王曰灼做了知府。石生晚年康健,直活到年近百余,方损馆舍。
  退升这日,天鼓齐鸣,奉旨谥为“武勇公”崇祀卿贤。翠容二子,一支承祧本宗,一个过继房门。至今石生之后,一支黄州,两支襄阳。石氏后裔,因其先人皆蒙鬼神护佑,买了一处大宅子,就中盖一寺院;前殿是佛祖,中殿是观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