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出了铁善寺,正往前走,只见那边河沿之上,有一个人跳下河去,口中叹了一声,说:“苍天哪苍天!”侯化泰一看那个人,年有二十余岁,身穿蓝布裤褂,淡黄脸膛,粗眉大眼。看罢,过去说:“ 你先别跳河,为什么,你告诉我知道。”那人听有人问他,回头看,见侯化泰是一个上年岁的秃老头儿,他说:“你要问我,我是这四方镇的人,姓冯,名叫长顺。只因我孤身一人。我是皮匠手艺,我素爱练武。我们这镇店西头有一座五圣祠,那里有几个人在那里练着玩耍,叫蝎子尾杜昌、花尾巴狼范金、狼狈梅成、坐地虎黄孝,这几个人我们常在一处玩耍,踢腿练拳,我总赢不了他们。我自己和他们打赌,我输了多少次了。今日我倒要和他们比武打赌,他四人说:‘不赌酒啦,赌钱吧。'我把我的皮匠挑儿当了四吊钱,和他四人赌。我要想个主意,赢他四吊钱,不意倒输了。我问他四个人是怎么练法,是练拳脚,是练棍棒。那几个人说由着我挑,叫我出一个主意。我说:‘你们要把我打乐了,我就算输了;你四个人只要打笑了我,我就算输了。'那四人说:‘我有主意,你躺下吧,我们要一个时辰打不笑了你,我们输给你四吊钱。’我一想,这一回我是准赢了,我就躺下,叫他们打吧。那四个人更有主意,他四个人买了一把笤帚,把我的袜子给我脱下去,他四人用笤帚划我的脚心,我不由己的一笑,那四个人就把我那四吊钱给留下了。我回来越想越难受,虽然说是钱少,我也无法再找四吊钱赎我的挑儿,我也无处找钱。实出于无可奈何,才来此处跳河来。”那侯化泰一闻此言,说:“好,我知道了。你带我去,你就说我是你的师傅,我把你那四吊钱给你赢回来。你看可好么?”冯长顺答应,带路就走。

  二人来到五圣祠。庙台阶上有四个人正喝酒呢,正是杜昌、范金、梅成、黄孝,两边有几个作小买卖的。侯化泰上了庙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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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阶,说:“四位,你们赢了我徒弟了,我要领教领教你们!”

  那四人正喝着,抬头一看侯化泰这个年岁,身躯又不雄壮,也不放在心上。侯化泰说:“你四个人要打躺下我,我算输给你们十两银子;要打不躺下我,你们四个人输给我什么?”杜昌说:“我这里有十吊钱,你要赢了,我那钱就算是你的。”侯化泰哪里把这四个人放在心上,说:“你们全来!”那杜昌说:“好!”蹿过去就是一拳。侯化泰一闪身,一脚把这个踢下台阶去了。那梅成过去,被侯化泰往台阶下一扔,摔在那卖老豆腐的沙锅上,只听“哎哟”一声。冯长顺趁势跑上台阶之上,把那十吊钱扛起来,说:“师父,我走了!”侯化泰也把十两银子带起来,跳下台阶,回归店内,换了一件衣服,带上马莲破草帽儿,安上一条假辫子,手拿全棕百将折扇几,来在五圣祠小庙前。见卖豆腐的正和梅成打架,说:“你就是陪我的锅吧!我是一个小买卖,一家人全指着我吃饭,我也不知道今天遇见这个冒失鬼!”梅成说:“都是那个秃子,不是人生父母养的,是个混帐忘八羔子!”卖老豆腐的也骂那梅成:“你这混帐东西,总得陪我!”侯化泰笑嘻嘻的直乐,说:“好,你们打吧!”

  正在这里看热闹,不料后面有人一分他的两只胳臂,就用分筋错骨法给分开了。侯化泰一愣,说:“怪哉,什么人?别玩笑!”只见从后面过来一个人,身高八尺,面如刃铁,四方脸,粗眉大眼,虎背熊腰,二目神光烁烁,皂白分明,土星丰满,四方口,是齐胡须,漆黑透亮;身穿青绉绸长衫,内衬蓝绸子中衣,足下白袜,青双脸鞋;手中拿着烟荷包、烟袋,站在追风仙猿侯化泰的面前,说:“ 侯化泰,你这厮好大胆量!

  昨夜晚在店中,就是你嚷得欢,你这还了得啦!今日你又跑在这里来招摇,人家一个小买卖人,你把人家的锅给弄坏了。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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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你一还口,我就给你一个嘴巴!” 侯化泰两只胳臂不能动,他也无可如何了。那人正在这里得意洋洋说着侯化泰,后面又有一人,把他也用分筋错骨法给分开了。真是强中更有强中手,能人背后出能人。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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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十八回

  仙师炼药清虚观焕章酒肆会群雄

  歌曰:

  无事莫生愁,悔从前,错下钩。仰天大笑今丢手,经文懒搜,仙佛懒求。内省只在心无疚,好优游。心田耕种,岁岁乐丰收。

  话说那侯化泰被一人用分筋错骨法给治住了,那人一损侯化泰,说得正在得意之间,不想他后面又来一人,把他也给用分筋错骨法分开了。转过身来说:“ 唔呀,你这个人真是赶尽杀绝!人家不言语也就是了,何必定要显你的能为?这是何苦!”

  侯化泰回头一看,说话的这个人,身高五尺以外,年约四旬,五短身材,头戴如意道巾,身穿灰色贵州绸道袍,足穿白绫高腰袜子,厚底云鞋;面如姜黄,顶平项圆,双眉斜飞入鬓,二目皂白分明,鼻如玉柱,四方口,牙排碎玉,微长燕尾髭须;身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