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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拜街坊,是河西务大小人家、买卖铺户全拜。拜到李贵门首,里边这李大爷正同邹爷在书房吃茶,告诉那使唤老妈

  康熙侠义传

  说:“如有张广太来拜,就说我没在家。”正说哪,外边有叫门之声。老妈忙出去开门,见张三爷衣冠齐整,带着跟班的。

  三爷说:“我来给我大哥请安来了。你进去就说张广太来拜!”

  老妈是乡下人,不会说话,说:“张三大人,我们大爷说啦,‘没在家’ .”三爷一听,也笑咧。那个老妈自知说错了,也就不言语了。广太一想:“必是那天我没告诉他实话,他恼了吧。我与大哥孩童在一处,知己之交,我硬进去也无妨。”想罢,迈步往里走,带着跟班之人,来到了内宅书房。老妈说:“大爷,张三大人他一定要进来了。”李贵说:“他已然作了官,还认得哥哥作什么哪?”广太过去请了安,说:“大哥别记恨我。”又给二哥邹忠行礼,三人落座,谈别后得功名之事。

  广太请二位帮办喜事,回家择日,行茶过礼,搬娶过门。

  洞房花烛之期,来了那丹珠、倭侯爷、哈四太太、都中众亲友。

  焉想到美中不足,洞房花烛闹出一场是非来。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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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三回

  假道士巧得真消息真邪教误信假神仙

  诗曰:

  休将世态苦研求,大界悲欢静里收。

  泪尽谢道心意冷,愁添潘岳梦魂休。

  孟尝势败谁鸡狗,庄子才高亦马牛。

  追思令危鹤化羽,每逢荒冢陪神游。

  话说张广太在家中娶亲过门,拜罢天地入洞房,喝交杯酒,吃子孙饽饽、长寿面。张三爷夜晚与焕章、那大爷、众家亲友,在一处划拳行令,斗宝夺标,直吃到三更时分,方才罢盏。三爷回归洞房,将官帽搁在帽架上,花翎放在翎筒里,黄马褂脱下交给侍奉婆,搭在衣架上。新人在床上坐着,众人出去。三爷坐在椅子上,今天洞房花烛之期,想起当初之事,在天津受困之时,不想有今日;又想一生所遇悲欢离别之事,不由扶几而卧,越想越烦,昏沉沉睡去。

  不知不觉,天色大亮,外边都起来了。广太忙要穿上官衣服,自己出去酬客,一瞧不见了翎筒与黄马褂儿,开开门,叫人进来找,又叫侍婆在各处寻找,并皆不见。只见砚台底下押着一个红单帖上写有四句话。写的是:寒风一阵逞英雄,红人是我把刀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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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美无瑕谁能见,盗去马褂大花翎。

  看罢,正想之际,猛抬头又见那边门上边门斗上寄柬留刀。

  三爷过去一瞧,知道是一个飞贼从这里进来的,连那把刀并字柬取下来一瞧。那字柬上写:韩信英名四野扬,红袍挡雁姓字香。

  玉笛吹散三千将,苦死乌江楚霸王。

  张广太不解其中缘故,反复看了半天。

  正在心中愁烦之际,外边姜玉进来说:“三叔,我给你老人家道喜!外边那大爷套车要走,那倭侯爷也要走。”广太出去,先把远客送走,然后与侯爷、那大爷说失盗之事。侯爷说:“三弟,你的气色很暗,有百天牢狱之灾,须要谨慎。此时印堂露出一道喜煞,必有顺事。你暂时不可着急,我把话说了,你不可不信。”那至近的亲友大家纷纷猜疑,也有猜说是与广太有仇的,也有说与他戏耍的,等等不一。李贵、邹忠带着姜玉出去寻找,各分东西南北。李贵一直往东,按处访问踪迹,并不知下落。自己又往南走,正遇邹忠,方要问他,邹爷说:“大哥,我没有找着。你可曾找着下落来没有?”李贵说:“没有。”二人往回走到三爷家中,不见姜玉回来,心中甚着急。

  天约正午,只听外边姜小爷跳跳蹿蹿进来,说:“三叔不必着急,我方才出去访着下落了。”姜玉自出离了门首,到了十字街,墙上边贴着一个红帖儿,写的是:“村北桃柳林,寄卖黄马褂、大花翎。”顺着道儿,一直的到了村北一里之遥,但则见有十数棵树,栽种几样野花、一棵柳树、一株桃树,名为“桃柳争春”。树林子东边又有一个花墙子门楼,黑油漆门,一带白墙。里边上房五间,东西厢房各三间。门旁边墙上贴着一个帖儿,上写:“本宅寄卖黄马褂、大花翎”。姜玉叩门,从里边出来了一个年青的使女,品貌丑陋。怎见得?有赞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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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则见前顶秃把头皮儿露;元宝纂,中间叩;雁尾歪,天然旧。耳挖长,拴石榴;脑袋小,黑又瘦。斗鸡眉,眼瓯抠;塌鼻梁儿,鼻定流。大麻子似绛绉,多亏她把粉搽得厚。被风儿吹,吹裂了口,水芸梅的脸蛋好不风流。蓝布衫,花挽袖;印花边,黄铜钮。红中衣,裆儿瘦。小金莲,钩九六;里高底,实难受,一步一歪一嘎游。

  姜玉看罢,方要问话,只听那个丑丫头说:“干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