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既结了婚,就该两便做去。他路隔千里,日后成婚难于跋涉。今我要去青州赴任,不若竟送女儿到他家去结缡何如?”夫人大喜道:“老爷所见极是。”
  明日魏非瑕将聘礼贮于盒内,命婉儿掇着。自己原拉沈、何二友,齐到金家。金公受了聘礼,致谢三人,邀入后堂。已设下极盛酒席。各逊位而坐。婉儿外厢款待。
  金公就座中将赴任送婚之意告于三人。三人大喜。席散告辞,婉儿拜谢。非瑕随即写书,分付婉儿先回,说受聘送婚之意。先要整备成婚之事。
  金公就备两只大座船,整治行装,同夫人、凤娘、霞箫、金声一齐下船,时红英已嫁人,新讨一婢,名唤雨兰,作陪嫁。金公命将大门封锁,贴上告示。只留两个家人看守。时老仆已死,家人于后门出入。分派停当,将开船去,魏、何、沈三人差人送添汝之礼,又送与眉仙贺仪,烦金公带去。金公收下,发帖致谢,然后望青州来。
  一路风光耀眼。将至青州起旱,对金声道:“我皇命在身,不得先治私事。你可送了凤姐去,然后到州里来。”遂分二路:金公与胡夫人往青州去,金声同凤娘、霞箫、雨兰到白家来。那时哭别不能尽状。
  白家打听得到了,遂差花锦幔安车四辆、骏马一匹,接着,到留隐村来,已停在门首,白公送化了知合马。伴婆扶二佳人出了安车,进堂上来。一男二女交拜天地,又拜了白公与夫人。进房吃了合卺杯。诸礼完毕,白公与眉仙出来迎金声入内,亦见了礼。伴婆又领雨兰拜见。就设席于堂中,都结彩张灯,入座饮酒。备役人俱犒赏而去。金声与眉仙虽曰新郎舅,实是旧师生,相见甚欢,尽兴而饮。遂留宿金声于外厢。
  诸事完毕,眉仙遂进房去,与凤娘、霞箫重新叙礼,坐于灯前话旧。凤娘取出珊瑚鞭,送还眉仙曰:“今日双珠还合浦,诚大幸也。”眉仙亦取出琥珀连环,送还凤娘曰:“几年想念,今日方谐。”又笑语了片时,三人同寝,雨兰睡于外房。是夜芙蓉衾暖,好教玉漏停催。云雨台成,永订山盟不变。
  成婚之后三人情好自不必说。白公夫妇见二媳妇工容才德,亦欢喜不胜。金声住了数日,拜别往青州去了。
  一日,凤娘说起魏非瑕、何圣之、沈云朋三人求婚,临起身又加添妆之敬,并致贺礼与眉仙。眉仙叹道:“天涯一面,遂尔瞩目,真斯世之义侠也。”因而思及袁渐陆、方端如二友之事,不觉堕下泪来。
  凤娘问道:“有何伤感而堕泪?”眉仙将昔年避难始末根由及袁渐陆、方端如委曲周全,分路寻觅,至今未还,细述一遍。夫妻三人叹息不已。但未知袁渐陆往北路寻眉仙怎生下落,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二回 截渡赢资登彼岸 分庄娶室续前弦



  
  诗曰:
  桃花点点山中雨,杨柳青青水面丝。
  春色恼人牵别恨,锦笺乘兴写相思。
  小窗鹦鹉呼春梦,芳橱提壶促醉期。
  惆恨百年今已半,花前时复玉樽随。

  再说袁渐陆,刘钊望北路来寻白眉仙。一路上饥餐渴饮,夜宿晓行,东寻西觅,并无踪迹,将有三年。二人无奈,只得求神问卜。也有说寻不着的,也有说只在目前就遇的,也有说再径北去自然寻着的。二人听了,疑惑不决。刘钊道:“在此多时寻觅不出,如今且过黄河去看。”二人送过了黄河,又经了几个府县,只是无些影响。
  袁渐陆寻得没摆布,只得心生一计;买了四五尺一幅白布,写了眉仙面貌乡贯,曳于竹竿之上,叫刘钊搧着,各处访问。只是不见。渐陆又思一策:做一歌谣,命刘钊口中唱说道:“白眉仙,白眉仙,到处寻不见。有人知道报我们,赏他宝钞三十贯。决不食言,钞儿现带在身边。”刘钊一头走,一头念此谣,逢府叫寻十日,逢县叫寻五日,逢乡村叫寻三日。自此儿童闻之,都骇笑,依刘钊言,时常唱念。
  袁渐陆想歌谣传播,或眉仙可知消息,谁知意无音耗。一日,二人叫寻至一村中,叫了两日,只得往前行去。过了数里荒地,只见前面隔着一条河,广阔有二三里,并无舟揖往来。二人伫立等了半日,只见官道上一人走来。刘钊问道:“此河甚名?这里是何地方,可有渡船的?”
  那人道:“这里是临洮府蒲源县。此河旧名苍津,今改名截渡。”袁渐陆道:“何改此名?”那人道:“此去从小路有二里,就有一渡船。驾船兄弟二人,一唤强凌弱,一唤强暴寡,凶悍无比。每渡一人,要白银一两。若少与他,到彼岸,不许上涯,补足其数放你上涯;如无,竟交渡船一侧,倾落水中而死。故此今改名截渡。”
  刘钊道:“为何官府不治他?难道再无别只渡船的?”那人道:“他所兢的渡银,每日几十两。他时常送与官府。官府谁去治他?曾有几个渡船,都被他截沉。众人见他凶恶,谁敢与他争论?”
  袁渐陆道:“清平世界,妖魔小丑遂敢逞凶,岂不令人愤怒。”
  刘钊道:“我们竟去要他渡过,看他怎么。”遂谢了那人,打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