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而往。”争奈国策不知兵法,粗莽贪功,便道:“我兵厚集,不乘胜长驱,更待何日。倘若屯兵不进,即系观望逗留,朝廷知之,罪责不小。”希云被他逼勒不过,只得下令杀山西。闻洞兵即佯走,我兵追赶数十里,果然伏兵四面而起,将我兵截为数段,首尾不能相顾。方才悔恨,只是噬脐无及,遂扮作小兵,逃走去了。因此全军尽覆。那闯贼越加横行杀掠,盘踞州县。崇祯十六年秋八月,再敕兵部尚书蒋专阃督兵十万,扎营河北地方,克日征战。那李闯闻知蒋督帅,率兵讨战,便与都督大将军刘崇文商议妥当,将营内精壮士卒,并锋利器械藏匿了,而故意把掠来在营中的良民,扮作贼兵,前来对敌。这里蒋督帅统兵杀去,杀了一二万首级,那里晓得就是朝廷的赤子。蒋督帅又乘胜杀入贼巢,追奔百余里,贼又遣讨北将军李牟,率领贼众,前来诈降。假说贼众畏惧蒋爷,如犬羊之畏虎,只得奔逃,不敢对敌。蒋督帅信以为真,直入其窟,不意贼兵十面埋伏,哄得督帅大兵齐集,诱入伏中。大炮一响,吓得胆战心惊,只见贼兵齐齐杀出,督帅贼势纵横,被贼兵分头掩杀,死的死,降的降,全军覆没,蒋督帅单骑逃走。只因这番有分教:
  秦关失守,藩王避祸亡家;
  宁武遭屠,镇将殉身报国。
  不知贼势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八回 自成计占西安府 督帅兵掠东光县
  话说蒋督帅走后,李自成乘势杀破潼关,直入西安府,驱逐秦藩,占踞宫殿。先是蒋专阃未败之日,有进士任流见贼势危急,恐专阃轻战取败,即痛切上疏秦之。其疏曰:
  臣闻主忧臣辱,古今之通谊也。值今圣明御极天下,岂有难为之事。但空言则有之,而实事竟少。贼寇被摺,屡经岁月,俄而报捷,俄而失师,重烦我圣明大虑,则以本谋之未立,而见之未远也。臣请折衷天下大势,与狡寇本情而次第谋之。今天下大势,以西北制东南,以东南奉西北耳。乃者,寇起中州,据我心腹,图我荆襄诸郡,扼我上游,大中州之隔神京,限以一河也。荆襄之去陪京,只十五日也。而不敢即窥者,臣以为贼之计狡也。计贼渡河,必北顾秦蜀,窥南又不便骑射,以为渐图秦蜀,则可以安意渡河也。南图淮阳,即陪令孤生也。此二策者,安危系焉!何可不及图之。顷者蒋军阃以数万之师,搏数十万之剧贼,孤军深入,数以捷闻。臣尝对所知曰:此诱敌也,今果以愤师报命矣。夫抚臣岂非一担当之臣也。然而兵有犄角,有牵制,有应援,有虚实,岂可以数万之师,博虎狼于穴哉!尝闻王剪之伐赴也,请兵六十万人。汉高帝之困项羽也,必候韩信三十万师之至。盖多寡之数,强弱分焉。彼已见焉;今寇虽非楚赵之比,而国家全胜远过秦汉。然歼大寇必大举,欲大举则必召数十万之师,入而齐集而攻之,以分其力。谁应援;谁虚实,谁牵制,谁犄角,着着照应,使之疲于奔命,救接不暇,然后可一鼓而歼之。盖贼之所患者,分也;我之所恃者,合也。闻楚郡伪官,请兵于贼,不许,则贼之所忌可知也。今议者又曰:贼兵渡河也,臣愚以为贼必不遽渡河,但恐秦兵新败,贼必乘虚而攻,使专阃而据关固守也。俟贼屯兵城下,智尽能索,师老力疲,而后议取之,犹可为也。若以新到之众,关关迎敌,胆惧心怯,必致奔溃。万一寇闯城而入,三秦一去,贼得专力渡河,天下事不忍言之者,此臣之所为痛哭以请也。伏乞非此专阃据关固守,忽出讨战,天下幸甚。
  却说这本,若是朝廷准奏依行,岂不是个胜算。不意竟置之高阁,所以专阃的溃败,一至于此。再说李自成入陕西,把秦藩赶了出去,踞他的宫殿,称孤道寡,恣意披猖。朝廷再遣徐应奎为陕西督抚,那时徐应奎闻得这个差遣,不胜恐惧,日夜号哭。兵部竟不敢改推别一个官员,也不上奏天子,只管催他前去。应奎不得已,来到地方上,一些事体,也有置不来。连那山西巡抚高懋仁,也孤立无助,地方上全无整备。李自成四下里着人打听消息,只见协赞将军孙世康来报,明朝君懦臣奸,做事无不掣肘。今各处地方无备,若要取天下,如探囊取物耳。大事宜急急早图。不可失此机会。自成闻之大喜,即传言各地方,才称仁义之师,不淫妇女,不杀无辜,不掠资财,所过秋毫无犯。但兵临城下,不许抗违,第一统要官员出迎,第二统要乡绅投服,第三统要百姓跪接,如闭城拒守,攻破之日,尽情屠戳,寸草不留。那百姓见了这般传谕,那一个不望风迎降。不几日间,全陕俱陷,自成既据了全陕,就打点去渡黄河,来取山西。那时进士任流又上一本,乃是防河战寇的策。其略曰:
  臣闻居得为之地,尽瘁以靖乱者,大臣之事也;居不得为之地,忘身以进言者,小臣之心也。昔汉当承平之世,书生贾谊犹痛哭流涕以请,况今天下乱行已成,民心将二矣,此时若不早图,则天下或几乎失矣。臣今谨陈灭寇四策于左:其一曰,贼之据秦,而下我城池之速者,假仁义以诱之也。其实小民爱国家,三百年培了自我一心,何尝一日忘本朝也。巡于死而动于利耳!为今之计,若不收民心,凡神京之地,暂免正供,现在之人,可以做派,则小民且曰国家多事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