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上护着翠盖,扶丧回京。那高炽既然继统,便是后来的仁宗皇帝。
  这时仁宗闻得太宗丧车将到,忙遣太子瞻基先去迎接,当由杨士奇等及朝中文武百官,护着太宗遗骸,直进东华门,至仁智殿停住。仁宗亲祭奠,照皇帝礼盛殓了,择吉安葬长陵。
  再说这仁宗皇帝,做太子的时候,太宗出征塞北就委他监国,前后计算起来足有廿多年。所以对于官民的营私利弊,没有一样不知道的,又引用杨溥、杨士奇、杨荣等,时人号称三杨,杨士奇名为西杨,浦名为南杨,荣名东杨。这三人的确有治国的才干。又任金幼孜、黄淮、夏原吉等要职,这几人也是一时的人杰。这样的一来,自然时贤毕集,奸邪远避了。
  还有那个太子瞻基,也是天姿聪颖,为人仁智英毅,在诸皇子当中,无人可和他颉颃。当太宗在日,瞻基方十一二岁,太宗批阅奏牍,瞻基侍立一边,见有害人民的奏疏,便把它指摘出来。太宗欢喜他不过,竟递一个奏折给他,令照他的意见批答。瞻基居然下笔,所批的句语更洞中窍要。只有一样疏忽,不曾把疏上的讹字圈出。太宗笑道:“你批奏牍,怎么不留心文字。”瞻基答道:“那是无心笔误,只要大事不差,这些小错误,何必苛求他呢?”太宗连连点头道:“这才有人君之度。
  ”又问瞻基道:“天降灾眚,还是祈禳?还是修德?”瞻基应道:“为君的修德,宜随时留意,也随时可以修德,若等见了灾眚,修德已经晚了,还去祈禳它吗?”太宗大喜:“好儿子!
  你准备做有道之君吧!”
  太宗立储,本欲册立高煦,因燕邸出兵,高煦异常出力,太宗许他事成立为太子。后来太宗登基,见长子高炽也很英明,高煦却勇而无谋。况废长立次,金幼孜、张辅、杨士奇等又极力反对,太宗忽然想起了皇孙瞻基,说他将来必是个盛世天子。
  瞻基是高炽的儿子,太宗立储,方决意定了高炽。
  但高煦为太宗的次子,靖难的当儿,太宗亲口允他做个储君,高煦每出阵时就拼命战,汗马劳绩很是不小。现在太宗忘了前言,事成后高煦只封得一个汉王,他心里怎样不怨恨呢?
  唯碍着太宗,不好过于胡为。
  到了仁宗继位,又是内外大治,高煦虽满心要反,倒也没有机会可乘。仁宗也知道高煦衔恨,终必作乱。大学士黄淮曾入奏仁宗,述高煦的坏处,并请早加诛戮,以靖后患。仁宗明知是好话,然不忍伤手足的情分,又恐廷臣多说,便召黄淮至谨身殿,仁宗正言厉色地说道:“卿身为大臣,不教朕修政补过,反劝朕摧残骨肉,起箕豆的嫌疑,算是什么道理?且文皇帝只有朕弟兄三人,昔日文皇帝兄弟有二十四人,朕如其同室操戈,那文皇帝当时弟兄有这许多,不是要闹得连江山也送掉了吗?”黄淮听了不便回奏,只好诺诺连声地退了下来。那时朝中的诸臣,闻得黄淮受了责斥,谁也不敢再提及高煦两字,仁宗的手足情算是始终保住。不过高煦自恃勇猛,谋乱的念头却一日不能去心。他常常向部下说,能将十万大兵横行天下,无人敢抗。
  其时高煦晓得太子瞻基英武,便悄悄地命参赞王斌来见瞻基,瞻基知高煦因叔侄的关系,对王斌自然格外优容。王斌时把话打动瞻基,令他在内筹划,高煦愿为外援,里应外合,保瞻基登极。瞻基是何等的乖觉,听了王斌的一番话说,知高煦有意煽惑自己,弄成父子猜忌,他就于中取事。以是任那王斌怎样地说得好,瞻基只是不睬。谁知那王斌便捏造流言,说太子有篡位的举动。那话传进仁宗的耳朵里,也不能不略有疑心。
  过了几天,忽然地下一道上谕,命太子瞻基去留守南京,不奉召唤,不准入朝。
  这种计划,原是仁宗恐太子真有异志,特地调开他,以杜内变的意思。哪里晓得太子瞻基才到南京,北京的仁宗皇帝已得了暴疾晏驾。内宦海寿又忙着奔往南京;飞诏太子瞻基入都。
  瞻基拜读了遗诏,大哭了一场,星夜赶到北京。将近良乡,金幼孜、黄淮等一班大臣捧着宝玺来迎,君臣相见又痛哭一会,瞻基便匆匆奔至燕京,由杨士奇等扶太子瞻基登位,这就是宣宗皇帝。追尊仁宗为昭皇帝,庙号仁宗。尊母张皇后为皇太后。
  仁宗自登基到崩逝,在位不过一年。
  这时改洪熙元年为宣德元年,册立胡氏为皇后,孙氏为贵妃,把杨溥、杨荣、杨士奇等三杨同时重用,晋受内阁大学士。
  任蹇义、叶春为大理寺少卿。那时真是天下承平,万民同乐,盛世的景象果然和别朝不同。宣宗又留意文雅,闲来便和大臣等吟读作赋。大理寺卿叶春诗名最噪,宣宗的赋诗作歌,多半是叶春捉刀。记有一首《采莲曲》道:美人家住沧州道,翠尽红妆似莲好。
  旧岁花开与郎别,郎不归兮花颜老。
  十里清香日过年,采莲桨荡过南浦。
  采着莫并莲子摘,莲子丝牵妾心苦。
  花谢花开总是空,妾情一片水流中。
  从今抛却伤心事,一任芙蕖扬晚风。
  秋日花儿娇,墙外杜鹃红。
  采莲采莲,扁舟入莲丛。
  读这首词曲,就知道宣宗那时的快乐荣华,应了当日太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