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种人家,只要出几个秀才举人也够了。想出什么皇帝,不是自取灭族吗?”胡光星碰了这个钉子,不觉面红耳赤,就是旁边的那些堪舆家,也一齐笑了起来。
  胡光星很是气愤,悻悻地走了出来,恰巧和朱世珍碰见。
  那胡光星在刘家,无论上下大小,人人轻视他,世珍在刘家做工,却和胡光星很讲得来。这时胡光星愤怒填胸,一见了世珍,便把大秀看不起他,不相信自己的话,对世珍讲了一遍。世珍安慰道:“胡先生,你不要动气,现在的人,大家都是势利得多,你本领不差,名气却不及他们,只好暂为忍耐一些儿吧!
  将来等时运机会,再和他们说话不迟。”胡光星听了世珍的话,不觉长叹一声。大凡失时的人,往往不容于众人,若得一二人去安慰他,自然引为知己,还满心地感激着哩。
  胡光星见世珍做人厚道,每逢遇到不平的事,终和世珍来谈谈,两人就此慢慢地投机起来。有一次上,胡光星在世珍家里闲话,大家无意中讲起了风水,胡光星拍着胸脯道:“将来你老兄如百年以后,我须替你选一块佳地安葬。”世珍见说,不觉叹口气道:“不要说自己了,连我的父亲,直到如今还没有葬地哩!”胡光星怔了一怔道:“尊翁的灵柩现在什么地方?我倒有一个佳穴在这里,只是看你的幸运就是了。”世珍摇着头道:“地是我也晓得,哪一处没有?可惜不是我自己的罢咧!”胡光星正色说道:“我所说的是块公地,谁也可以葬得的,你如其愿意的,我们明天就去干一下子。”世珍大喜道:“地不论好坏,只要能把亲骨安顿,我的心也可以安定了。”
  胡光星连连点头,便别了世珍回去。
  第二天的早晨,胡光星一早就到世珍家里说道:“我葬地已替你相定了,你们快去舁了灵枢,跟我到九龙冈下安葬吧!
  ”世珍一面道谢,便和三个儿子,扛了他老子的棺木,同了胡光星,望着九龙冈来。好在世珍住在西村,离九龙冈只有一箭多路,一会儿就到了冈下。胡光星先把那相盘定了方位,看看日色亭午,胡光星便指着冈下的石窟,对世珍说道:“时辰快到了,你们把棺木推进去吧!”那九龙冈的地方,本是树木荫森,山青水秀,景致非常地清幽。世珍见光星叫他把棺材扛在石窟里,不禁诧异起来道:“这里空地很多着,为什么去葬在石窟里呢?”星光着急道:“你且莫管它,我自有道理。”世珍心上很是疑惑,再向石穴中瞧时,只见流水铮锹,好似鸣着古琴一般,越使他徘徊不敢动手了。
  怎禁得胡光星的催促,世珍半信半疑,真个把父亲灵柩,和三个儿子舁着,推进石窟中去。可是,不放进去犹可,等待棺木一进石窟中,但听天崩地塌地一声响亮,好似青天霹雳,把世珍父子,吓得呆了过去,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了。胡光星在一旁,也不觉吃了一惊,再瞧那石窟的口子,已和虎口一样地合拢了。胡光星点头叹息。后人有诗赞道:铮纵石窟走江声,二遭天门雁齿横。
  遗迹犹存风雨夜,路人遥指说朱明。
  世珍怔了半晌,才问光星道:“什么安葬有这般响声?却是什么缘故?”光星答道:“这叫福人葬福地,人力是挽回不转的。但看二十年后,自有分晓。现在我的心愿已了,从此一去海角天涯,飘泊无定,或者再得相见,也未可知。”说罢便辞了世珍,头也不回地去了。后来,胡光星在青田,收刘基做了学生,教了刘基许多治国的方法。刘基便赶到凤阳,辅助朱元璋开创明基,这都是后话了。
  当下世珍留不住胡光星,自和三个儿子回转家中。过不上一年,世珍的妻子朱妈妈,居然肚腹膨胀,又生下一个儿子来,取名元璋,字叫国瑞,就是前面所说放牛的黑脸小孩子朱阿四。
  在元璋诞生之前,世珍的草棚下,生出几株灵芝草来,一股的异香,只是不散。到了朱妈妈分娩那天,却是香气满室,红光一缕,直上霄汉。那时,村东的人,疑是村西有人家失火,还提着救火的器具,奔到了村西来,四处一找寻,见没有什么火警,心里都十分地诧异。那时濠洲的两个解粮总管,经过村西,就在朱世珍的茅棚前休息。
  两个总管,见救火的人们很是忙碌,便问到什么地方去救火,内中一个乡民,指着朱世珍的茅棚道:“我们远远地望过来,就是这个棚子里着火,跑到这里,都瞧不见火了。”两个总管很不相信,问茅棚中是谁家住着。村中人回说是姓朱的,一个总管就去打门,世珍因妻子正在分娩,还不曾睡觉,听得有人叩门,忙来开了,见是武官装束,慌得行礼不迭。那总管问道:“你们家里干着什么?
  人家当作你棚子里火烧哩。”世珍听了躬身答道:“民人家里并不做什么,不过民人的妻子分娩,所以直到此刻还没有安睡。
  ”那总管见说是养小儿,即问是男是女。世珍说道:“叨爷的福,是个男孩子。”那总管听罢,默默地走出了茅棚,便对他的同伴说道:“这茅棚的人家,正养着孩子,咱们两人不是替他管门吗?将来这孩子定是个非常人。”说着嗟叹了一会,就回身匆匆走了,世珍留他们喝茶也不要,竟自去了。
  那朱元璋自下地后,他的大哥子朱镇染疫病死了。朱镗和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