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堂正怀着郎君。

不觉今已长成了。可曾出仕么。应星道山野村夫惟知稼穑。

未曾读书。且以老母独居。不能远离。近有官兵来征妖贼。

有一相知萧公。欲引小侄立功。奈妖术难降。故家母奉书老师。乞念生民涂炭。少助一二。足感大德。孟婆道令堂见教。

果是慈悲东土生灵。只是杀戮之事。非我们出家人所应管。

且请安置。明日再议。女童摆上晚斋。吃毕请他到前面小亭上宿。应星心中有事。睡不着。只听得隔壁有人读书。于是披衣起身向壁缝中看时。只见一个童子。只好十余岁。坐在灯下读书。书上尽是鸟书云篆。不敢惊动他。复回寝处睡下。天明起来梳洗毕。女童邀至后堂。婆子摆早斋相待。吃毕。应星又求道。望老师开天地之心。救拔五县生灵于汤火之中。度日如年。惟求俯允。孟婆道妖孽虽横。也是天定之数。那一方该遭此劫。数尽自灭。何须我去。应星又跪下道。邹县五处已遭残毁。白骨如山。伤心惨目。渐渐逼近兖州。小庄亦不能保。

老师若不大发慈悲。吾母子皆死无葬身之地矣。言罢涕泣不已。

孟婆道郎君请起。这事出家人原不该管。但是却不过令堂情意。

与郎君爱民之真诚。老身已离红尘。不便再行杀戮。我着个人同你去。管你成功。便叫道空空儿何在。只见外面走进一个小孩子来。向婆子施礼道。母亲有何吩咐。

婆子道且与客见礼。应星看时正是夜间读书的孩子。二人见过礼。婆子道傅家郎君从征破贼。因妖法难除。傅师父有书来请我。你可代我一走。内中两个僧家是劫内之人。不必说的。

还有两个道家只可善降。不可害他性命。你可收拾。即同了去。

应星想道这样一个小孩子。能干得甚么事。却又不敢言。婆子早已知道。笑说道郎君嫌他小么。他的手段高哩。不要小觑他呀。少顷空空儿收拾了。同应星作别起身。

过了岭来。把伴当的马让与空空儿骑。空空儿道不用。我自有脚力在此。向林子里喝声道孽畜快来。只见那林子内走出一只小小青牛来。他飞身跃上。三人同行。不一日到了官营下马。探子早已报过萧王二人。二人领众将出营迎接。进中军帐内相见过。请空空儿上坐。众人见是个小孩子。个个惊疑。

傅应星道连日曾交兵否。王参将道连日来讨战。我们皆坚守未出。只夜间被他闹得不能安寝。空空儿道怎么样闹。萧游击道黄昏时。每日都有人马绕寨喊杀。直到五鼓方得宁静。

空空儿听了向袖中起了一课。笑道贼婢可恶可笑。此等伎俩。也来哄人。等他今晚再来。自见分晓。军中摆了筵宴。众人饮至黄昏时。中军又来报道。营外又来喊杀了。空空儿起身道。同诸公出营看一看。走到寨外。只见四下里乌黑。萧游击叫人点起火把来。空空儿道火把也不能远照。便口中念动咒语。

向南方吸了一口气吹去。一霎时天地明朗如白日一般。少顷喊声渐近。细看时原来都是些没头的死尸。皆是战死沙场之人。

空空儿把手向空中一招。大风一阵吹过去。来了无数的夜叉。

将死尸一个个叉去。众人见了。才各各心服钦敬。回营称谢。

宁息了一夜。那真真子见破了他的法。心内大惊。次日领大队出城。分成三座阵势。空空儿道。我们也分三队御之。王将军居左。萧将军居右。我同傅兄居中。也将人马列成阵势。远远见贼兵甚是整齐。只见中军竖着火纛。

上面九个金字。是冲天上将军东平王刘。旗下三沿黄桑罩着主帅刘鸿儒金鞍白马。只见他:金甲金盔凤翘新。锦袍花朵簇阳春。

宝刀闪烁龙吞玉。凛凛威风黑煞神。

左首青鬃马上。坐着护国左军师玉支长老。但见他:五彩袈裟七宝妆。玉环挂体紫绦长。

毗芦帽顶黄金嵌。手执昆吾喷火光。

右首黄骠马上。坐着右军师跛李头陀。看他怎生打扮:素色罗袍结束新。梨花万朵垒层阴。

金箍闪烁光灿烂。禅杖狰狞冷气森。

两边摆着二十员大将。各执兵器。后随一班游兵。那左首引军旗上大书金字。乃清真妙道护国仙师元元子。只见他怎生妆束:如意金冠碧玉簪。绛红霞缀簇金纹。

匣中宝剑藏秋水。腹内丹书隐阵云。

左右两员将官乃戚晓张治。引着十数员牙将。右首阵上引军旗上写的是冲应玉真护国女师。那真真子却也打扮的十分俏丽:锦袍护体玉生香。双凤金钗压鬓光。

两瓣金莲藏宝镜。十枝嫩玉绾丝缰。

左右两员将官保护。乃车仁胡镇也。领着十数员牙将。两边弓弩手射住阵脚。官军营里。门旗开处。拥出一员少年骁将。

侧首马上是一个小小孩童。贼将见是中军。如此两个人。

人人皆笑。两边擂鼓催战。一声炮响。贼营中胡镇张治飞马出来。官军队里萧王二公接住厮杀。四马踏起征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