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处桑柘生烟。林中不见舞商羊。岸上惟看走旱魃。

神灵不应。漫言六事祷商王。黎庶惊疑。想是三年囚孝归。

大旱半年。高田平野。俱是枯焦。人都向深湖陂泽中耕种。

谁知七八月间又生出无数的飞蝗来。但见营营蚁聚。阵阵蝇飞。初时匝地漫崖。次后遮天蔽日。随风飘坠。禾头黍穗尽无踪。作阵飞来。草实树皮风声荆浑如蚕食叶。一似海生潮。浮江渡水。首连衔尾结成?。越岭过山。

鼓翅腾空排作阵。

江淮财赋之区。不独民不聊生。即国赋亦难供给。同时山西大同。忽然地震起来。只见:动摇不定。初时众骇群惊。簸荡难休。顿觉天翻地转。家家墙倒。东藏西躲走无门。户户房颓。觅子寻爷行没路。峰摧城陷。非兵非火响连声。血海尸山。疑鬼疑神人莫测。不信巨灵排华?|。真同列宿战昆阳。

自西北至东南。声若雷霆。震塌城楼城墙二十余处。又浑源州忽然自西边起城撼山摇似霹雳。震倒城墙。不计其数。

有个王家堡地方。半夜时天上忽然飞起一片云气。如月光从西北起。声如巨雷。自丑至午不时震动。摇倒女墙二十余丈。

官民房屋仓廒。十塌八九。压死人民无数。各处俱有文书纷纷报部。到了五月六日巳刻。京师恰也作怪。但只见:横天墨雾。遍地腾烟。忽喇喇霹雳交加。乱滚滚狂风暴发。

砖飞石走。半空中蝶舞蜂翻。屋坏墙崩。遍地里神嚎鬼哭。在家的当不得梁摧栋折。胆丧魂飞。行路人苦难支石压土埋。尸残肢解。莫言变异非人召。自古奇灾衰世多。

京城中也自西北起。震天动地。如霹雳之声。黑气冲天。

彼此不辨。先是萧家堰西至平则门城隍庙。南至顺城门。

倾颓房屋。平地动摇有六七里。城楼城墙上砖瓦如雨点飞下。

人先但见烟雾满前。不辨路头。后又被震倒墙屋的响声聒耳。

弄得人进不得出不得。路上压死惊死的人。何止万余。个个都是赤身裸体。焦头烂额。四肢不全。工部衙门至石驸马街一带。五六条胡同内。就是官员也多有死的。顺城门内象房震倒。

象也惊得发狂。东奔西走。不知踏死多少人。一城中惊得鬼哭神嚎。此时官民死伤者甚众。直至两三日后方定。后边讹传是王恭厂火药走发。所以如此。不知火药走发。何以与大同地震同时。钦天监只得按占候书题一本道。地震者阴有余也。

占为主弱臣强。天下起兵相攻。阉寺大乱之象。忠贤见本不知修剩反大怒。说他妖言惑众。将司天官矫旨杖死。

岂不可笑。这正是天心原为奸雄警。地震反贻司历灾。皇上因此避殿。撤乐减膳。仍敕各官素服修剩有兵部尚书王永光道。今天变。实有所为。圣主既见灾知警。我辈为大臣者。

岂可避祸不言。便上疏道。敬竭葵藿之诚。修陈灾眚之实。仰启圣明。亟赐采择。以回天心。以维天运。大意是说灾异渐臻。

必朝廷政臣有佥人颠倒乖谬。以逢天怨。如刑狱系人生死所关。

今系囚半是诏狱。追赃即以毕命。上天好生之德有所未忍。乞悉付法曹。至于军储告匮。土木频兴。与其急土木不苦急军需。

议搜刮曷若议节剩请于皇极殿告成之日。

暂停工作。惜海内之物力。并于军前。若夫传宣诏旨。或以误而成讹。不如票拟归之政府。甄别流品。或以疑而成混。

不如平讨付之铨曹。这本内虽未直说忠贤。却都是说的他所做之事。忠贤见了大怒。竟留中不下。次日礼科给事中彭汝南也上一本。为天灾人灾。同时互见。触目惊心,恪遵明旨。

恭陈修省之实以重天戒。以保泰运事。望圣明除烦去苛。

布宽大之政。轻徭薄赋。停不急之工。同时有个御史高宏图也上一疏。与彭给事所论。大概相同。忠贤把两个本都留中不发。

谁知地震未已。民心尚未定。忽然二十日的丑时。京师又反乱起来。但见:初时半天皆黑。后来满地通红。烁烁的光分万点。

夜阑天畔落疏星。纷纷的焰散千条。天曙晓光开赤雾。

遍地上火龙飞舞。半空中火鸽盘旋。人畜争喧。吴骑东风驰赤壁。楼台没影。秦兵三月煽咸阳。

原来是朝天宫正殿火起。这殿只有大朝会百官习仪才开。

平时紧闭的。不知何故。忽然烧起。顷刻间烟焰烛天。沿烧殿后及两廊房屋。共有一百二十余间。俱化为灰荆直弄得那些道士驮神像搬私囊。也有找师父寻徒弟的。一个个哭哭啼啼。东奔西跑。五城御史率领着兵马司工部街道锦衣卫提督街道等官。及各男番役人等。都带着挠钩火搭来救。那火势越大起来。哪个敢动手。只有袖手看烧。一月之中两次奇灾。

真是小民惶惑。臣工所当修省的时候。那王司马见前疏不下。

已知拂了奸阉。便道我既不能弭灾转祥。就是失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