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不能再饮。因盛意不好固却。今已醉饱。就要告辞。那婆子扯住不放道。还求恩人宽住一日。老身还有句话说哩。进忠道我是官身人。何能在此祝也无甚话说。婆子只是不放。众人道老兄且请坐。自然他有甚话说。进忠只得坐下。问道有甚话说。就请教罢。婆子道列位高邻贤亲俱在此。老身已年将六十。并无子嗣。只有这个女儿。母女相依。孤寡半世。许多人家来说亲。

老身都不肯嫁到人家去。指望招个婿养老。

不意昨晚坐在窗下看月。被一阵狂风刮了去。不知在个甚么庙内。遇见这位官人救护。得全性命。俱是重生我女儿之身。

老身今有句言语。只是唐突官人。就趁列位在此。借重作个保证。愿将女儿嫁与官人。众人齐声道好极好极。正是姻缘有分逢殊丽。邂逅无端会大奸。有分教巧言悦耳。已占下他年第一座的乾儿。令色留情。早结下个身后解群冤的种子。

毕竟不知这人姓甚名谁。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一回

魏进忠旅次成亲田尔耕窝赌受辱

诗曰

千里相逢遂结?T。一朝倾盖即相知。

漆胶虽合难心照。琴瑟调和可事宜。

便辟切须防佞友。忠良深羡得贤妻。

女中烈士真奇特。莫笑司晨是牝鸡。

却说傅婆子扯住进忠不放道。我女儿生到十七岁。从来不出门边。日夜母女相依为命。心性也不是个轻薄的。情愿与官人为亲。进忠道这是哪里说起。你的女儿尚且不肯嫁与人家。

我又是个远方人。如何使得。我为一时义气救他。难道要你酬谢么。就起身来就走。那婆子死紧扯祝哪里肯放。进忠道你老人家好没道理。我好意救你女儿。你反来缠住我。这倒是好意成恶意了。婆子道女儿虽蒙搭救。但孤男寡女同过一夜。怎分得清白。进忠道我若有一点邪心。天诛地灭。婆子道虽有你两人心上明白。谁人肯信。你若不从。

我娘儿两个性命都在你。是这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嚷将起来。正在难分难解之际。只见外面走进一个人来说道。有甚事只须理论。何必吵闹。走上草厅来将婆子拉开。与进忠作揖。

只见那人生得:

面阔腰圆身体长。精神突兀气扬扬。笑生满脸堆春色。邪点双睛露晓光。心莫测。意难量。一团奸诈少刚方。吮舔痈痔真无耻。好色贪财大不良。

那人与迸忠礼毕坐下。问道请教贵处那里。尊姓大号。

进忠道小弟姓魏名进忠。北京人。因来东阿公干。请问尊兄上姓。那人道小弟姓田名尔耕。本籍山西平凉。因在北京住久。只为有些薄产在此。特来收租。敢问老兄在何处救舍亲的。

进忠又将前事说了一遍。田尔耕满面春风。极口称赞道:这是大丈夫奇男子义气的事。是舍亲疑错了。婆子道我女儿为人你是晓得的。他却不是肯苟且的人。但只是传出去不雅相。田尔耕道这是我家姨母。家姨丈当日在时。积有数万贯家财。东平州里出名的傅百万。不幸去世得早。未有子嗣。族中也无可承继。且都是不学好的人争告家财。便将田产分与族人。

只留下数百亩养老田。目今尚有万金产业。人家利其所有。都来求亲。家姨母意思只要招个好女婿养老。我这姨妹乳名如玉。

虽长成十七岁。从来不到门前顽耍。不意有这异事。虽蒙老兄拔救。但他寡妇人家的女儿。当不得外人谈论。俗说舌头底下压杀人。老兄高明之土。求详察。进忠道令亲是富族名门。令姨妹是深闺艳质。须择门户相当的才好匹配。小弟是异乡人。

且系官身。出身微贱。十分不称。尔耕道千里姻缘使线牵。怎讲得远近。看老兄这样像貌。愁甚么富贵功名。姨妹也可称女中丈夫。这也不为错配了。进忠低头不语。想起初救他时原是一团义烈之气。全无半点邪心。及见他生得端庄。又听得田尔耕说他家有许多田产。终是小人心肠。被他惑动了。故此踌躇不语。田尔耕本是个多嘴夸诈之人。哪里真有这许多产业。见进忠不做声。

就知他有意了。遂笑道姨娘。你老人家且请进去。此事也不是一句话就成的。明日是个黄道吉日。好结婚姻。我亲到魏兄尊寓做媒。定要他成这事。进忠才辞了起身。同田尔耕叫了牲口别去。田尔耕道魏兄尊寓在何处。进忠道州前。尔耕道权别。明早奉候。进忠回到州里下处。天已将晚。见两个箭手在店里吃晚饭。埋怨道你两个怎么不等我。箭手道我们醉了跑的慢。一会獐子不知去向。寻爷不在。又怕关城门。故先回来了。

爷在何处宿的。进忠道我走到一个林子里。把獐子赶到。被我促祝醉中不觉月上。恐迟了难得进城。寻着个人家借宿。请我吃酒饭。我就把獐子送他了。箭手道便宜他好肚脏。店家取饭来吃。进忠道明日再去院前探信。看可曾开门。

箭手道不必去。还未开门哩。早间州里差人送节礼。也没有送得。进忠道再等到几时。如今将近年节怎么好。箭手道爷还是一个人。我们还有家校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