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片。取起块看时。

就是那妖书的印板。心中大骇。也不言。着忙叫使女唤起众丫头养娘来。齐把些板都搬到厨下。命众人仍旧去睡。

他亲同夫人到厨下。一块块都劈得粉碎。架起火来。尽皆烧毁。把灰俱抛在井中。关好门回来。忧疑不宁。坐以待旦。家人等总不知道。将至天明。忽听得外面嘈嚷。拥进了许多人来。

乃是东厂殷太监领着人来搜板的。翻倾箱笼。掘地通沟。只有相公并夫人身上不好搜。其余侍妾家姬男妇等。皆遍身搜过。

并无影响才去。这正是天?s正人。故此预先知觉。

不然若搜出板来。怎免得杀身灭族之祸。正是:天网恢恢不可欺。岂容奸党设危机。

圣朝福禄齐天地。笑杀愚人空妄为。

再说殷增光自西山回来。郁郁不乐。不知有何业障。正在踌躇。只见家人来报道。朝中有作妖书的事。发在锦衣卫访拿。

各文武大小衙门都闭了门。连街上行人都少了。增光听了。忙叫人四外探信。去不多时。回来道。昨晚妖书不知从何而来。

一时内外都散遍了。内里传说是沈相爷知道。清晨东厂就领人去把私宅围祝搜了一遍。毫无影形。又将侍郎顾爷。吏部于爷。都拿送法司。用兵看守家眷。今早又东厂上本说。锦衣卫周爷同达观老爷做的。此刻旨尚未下。凡一切山人墨客医卜星相人等。俱拿下东厂监禁。家家关门闭户的了。增光听了大惊失色道。罢了罢了。达观师说的业障。想即是此。周家庆是我至亲。他平日与郑皇亲有隙。如今把这事坐害他。必至身家不保。谅那班人怎肯饶我。忙叫众门客快走。众家人速去逃命。

家中财物是拿得的。你们只管拿去。

吩咐众内眷姬妾等可速向亲戚家躲避。不可迟延。如今我也是没命的了。一家人哭哭啼啼的乱撺。正自慌乱。只见外面兵马司早领了兵丁进来。殷增光见势头不好。跑去投井。被众兵捉祝兵马司道年兄差了。这事毫无影响。难道就独坐在你身上么。还须到法司里辨白。何须便寻短见。兵马司见众人乱拾财物。忙禁止道。我们奉旨拿人。不许骚扰。惊坏了女眷。

即用封条封了内宅。着兵丁看守。并将众门客都锁了。随殷增光跟在马后。同到北镇抚司来交割。兵马司去了。

兵校等已将周家庆一干人犯都拿到了。问官立刻升堂。校尉将众人押进来。真个威风凛凛。杀气腾腾。但只见紫罗徼壁。红缎桌围。正中间便篆真金。四下里齐垂班竹。

官僚整肃。香案上高供圣旨一通。侍从威严。

宣牌内大书低声二字。公堂凛凛若阎罗。押狱森森如鬼判。

庞眉吏卒。手持铁锁貌狰狞。竖目押牢。身倚沉枷威赫奕。严霜飞笔底。皓日见中天。聚来一阵虎狼。塑就满堂神道。正是军民生死路。果然官吏摄魂台。

那镇抚司掌刑官立在香案东首。众校尉将众犯带到丹墀下。

将驾帖朗诵一遍。先打四十御棍。校尉动手将周家庆等捆起。

因他是本衙正官。打了个出头棍子。未曾重伤。打完请过旨去。

问官才坐下。两边吆喝一声。掌刑官问道。汝等串同妖僧妄造妖书。谋危社稷。可实供来。周家庆道。犯官系元勋世爵。世受国恩。有何不足。却要去做这非分之事。

有何凭据。是谁首告。须叫他来对质。问官道是奉旨搜出。

指板拿问的。那有告首。家庆道无赃不拷贼。既无实证。

怎见得是犯官妄造的。问官道你结交妖僧可是有的。家庆道结交达观。何止犯官一人。凡在京勋戚大臣。文武大小各官。

俱与他交好。就是太后也常赐钱粮衣食。请问官大人详察。问官道殷增光。你既是孔门弟子。为何不守学规。也结党生事。

讪谤朝政。周家庆与你表里为奸。可是有的。殷增光道。生员素性不羁。结交仕宦有之。并不敢妄为非分。今虽奉旨勘问。

必有对质。问官道胡说。奉旨拷问。有甚对质。

叫左右夹起来。夹了又打上三十撺。把个殷增光夹得死而后复生者再。周家庆道既无首告。又无证据。这三字狱岂是圣上的本意。不过是些奸党要做害我们。就死也无从招处。

问官道你且不要傲强。且收监等拿到妖僧再问。校尉将人犯带去收了监。问官才退了堂。只见门上人报道。东厂差人来请老爷说话。镇抚司不敢稍迟。忙上马来到殷太监私宅。长班引到书房内相见坐下。茶毕。殷太监道。你勘问妖书的事。

怎样了。镇抚司道。周家庆殷增光已拿来刑讯过一次。他们俱说既无首告。又无证据。不肯招认。如今寄在监里。等拿到达观再三面对理。殷太监道。咱正为这事请你来商议。早间二陈对咱说。达观在京交接的官宦极多。连咱们内相也多与他交结。拿来时恐和尚夹急了。乱扳出来恐多不便。你拿到他只收在监里不必拷问。只将周家庆殷增光着实拷打。问他要主使之人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