桢查办。原期肃清内地,断绝来源。哪知自查办以来,私贩来源并未断绝,而本年福建、浙江、江苏、山东、直隶等省,纷纷征调,劳师糜饷,此皆林则徐办理不善所致。林则徐、邓廷桢着即交部严加议处;两广总督,着琦善署理。未到任以前,着怡良暂行护理。
  这道是撤任旨意,罪名要等部里核议。林公因知穆奸当道,早晚必为所伤,现在事已如此,只好传谕各科赶办移交,亲自将总督印信及卷宗,交与广东巡抚怡良保管。林公退居公馆待罪。
  隔了几天,署理两广总督琦善到任,由怡良将印信移交。
  不料他接任后,海防禁烟概不整顿,只顾搜查林公在粤督任上的罪状。怎奈翻遍六房档案卷宗,一点儿小差处都没有。他就召水师提督关天培、总兵李廷钰入见,晓得这两位是林公麾下的心腹,见了面不去问他们近日的海防情形,一味训责他们不应该听信前任林制台的话,轻启兵端。以后须要格外谨慎,事无大小,须禀奉本督命令而后行,方可免咎。天培和廷钰听了,气愤填膺,只为他是顶头上司,且知他是穆奸的同党,犯不着和他作对,所以不曾出言顶撞,耐着一肚皮的气愤,勉强答应而退。等到关、李两人去不多时,琦善接到英领事义律的来文,连忙拆阅,文中大意谓:现将来粤与大人当面议和,不带一兵一舰同来。贵国亦应该撤去海口兵备,始见诚意议和。
  琦善看罢,立刻下令水师关提督将沿海兵防一律撤退,并将旧募之水勇一律解散。天培接奉此令,气得两眼发直,既不敢违令,倘然撤兵,又怕英兵乘虚攻入,以报前仇,弄得进退两难,只好去求见怡中丞,禀明一切。怡良也不赞成撤防,送过天培,马上提轿赶到督署,探问撤防理由。琦善答道:“兄弟这次陛辞请训,圣上面谕主抚,不可再启兵端。现在撤退沿海兵防,那是遵奉圣意,并非畏惧洋人。”怡良说道:“义律狡猾非常,不可不防,还求中堂明察。若然藩篱尽撤,英舰乘虚而入,如之奈何?”琦善捻须微笑道:“老哥胆子太小了!兄弟在直隶时,已和义律面约休战,若不撤退兵防,反使他有所藉口,倒说我们没有诚意。现在撤退海口防兵,无非使他无所藉口罢了。”怡良见他如此执迷不悟,自然无可再说,只好告辞而归。
  那琦善专候义律来议和,哪知等了十几天,杳无消息。只有属员上辕门禀报,英舰游弋粤海洋面;或则禀报拿住汉奸,请示怎样发落。每日总有几起,反惹得琦善性起,勃然大怒道:“都是你们这班混帐东西,轻事重报,才弄得这般模样。
  如敢再来进言,妄想邀功,立予严惩不贷,莫道本钦差是可欺的。”这班属员却是林公遴选的忠勇干员,无端碰了这个钉子,气得肚子都几乎胀破。大家回转衙门中,诸事不问,非传上辕门,乐得过他们的安逸日子。
  林公也住在广东省城里,纵有安邦定国的才能,无如琦善当他为罪魁祸首,不愿去向他周旋。林公也只好暂作寒蝉,静待处分。那琦善招请了一个能说英语的广东人,叫作鲍鹏,曾经充过洋行买办,和义律素来相识,充任翻译官,琦善倚为心腹,言听计从。实则鲍鹏是个无用之徒,素为义律所轻视。现在义律得悉鲍鹏充任了粤督署中的翻译,红极一时,就此上越知琦善无能,所以指使伯麦增修战具,招幕粤中解散的水勇,以备再战。琦善一心一意的在于求和,对义律催促议和。义律当即给他英文回书一角,带回督署。琦善命他翻译出来,大意说:上次在天津督署要约六条:第一条、赔偿焚去烟价;第二条、开放广州、福建、厦门、定海、上海为商埠;第三条、两国交际用平等礼;第四条、索偿兵费;第五条、不能以英船夹带鸦片,累及居留英商;第六条、尽裁洋商浮费。以上六条,统求照准。还请割让香港一岛,为英国兵商寄居。允否限三日内答复。
  琦善看罢,目瞪口呆了好一会,才跺足长叹道:“这都是林则徐闯出来的祸,倒累我做了难人,真是黄狗吃食,白狗当灾。当在津时要约六款,已难允许,现在又添了什么香港一岛,给他们兵商做居留地,这个哪里好照准呢!”鲍鹏是个天生奴隶性的东西,听了此话,明知他心虚,却又恐吓琦善道:“书中限期,只有三天,若然过限不复,他们一定不依。倘若再把兵船开来轰击,海防尽撤,如何与他们抵敌呢!”琦善听了,急得两眼发直,向鲍鹏说道:“有烦你快去向英领事说知,叫他静心等待,待我拜折人家请旨定夺,一俟接奉上谕,再行答复。不过三日限期,断然来不及的。”鲍鹏应命退出,琦善即令幕宾缮折拜发。不料鲍鹏回辕报告,说是义律坚持非四日答复不可。如三日没有答复,先行开仗,再谈和议。琦善听了这一番话,直急得面容失色,半响说不出话来。正在惊慌之间,忽然递进沙角炮台守将陈连升请派援兵的文书。哪知琦善还只是抱定主和不主战的主意,不发援兵,仍命鲍鹏赴义律处磋商和议。鲍鹏早知无可挽回,在琦善前唯唯应命而退,阳奉阴违,不愿到英船上去讨怠慢,却到他的宠妾处耽搁了几天。
  琦善还只是巴巴的望他回信,忽然紧急探马来报,副将陈连升与英兵开战,已经中炮身亡。他儿子举鹏及千总张清鹤亦皆战死沙场,沙角炮台已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