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相迎来月姊。

碧汉抛梭织锦云,丹霄挟瑟分宫徵。

浓妆界服彩霞津,适口珍羞文凤髓。

待字飞琼遇阮郎,重生弄玉逢萧史。

何庸泣别到双星,但得今欢传二美。

棋局那知千万年,绵绵无绝情如此。

竹曰:“月香姊虽是幻想,却句句为自己写照。如所谓‘飞琼遇阮郎,弄玉逢萧史’,这却不难。”柳曰:“我等亦各作一首罢。”雪香曰:“翠涛先作。”松乃援笔立成一首:

受爵秦帝廷,话旧陶唐牖。

横担驾海梁,伸出摩天手。

长啸谷应声,纵谈云入口。

跃身作龙飞,盟心与鹤友。

泉石傲黄金,榆钱沽白酒。

一醉千百年,桌哉苍发叟。

桂曰:“松君诗有奇气,真豪杰之士也。”雪香曰:“一醉千百年,不过长作酒鬼耳,研何奇处?”松曰:“酸子当是醋鬼。”柳曰:“翠涛、雪香往往争锋相对,令人解颐,亦是我辈快事。”竹曰:“我俚句已成,终觉想头不幻。”共视之,其诗云:

渭川千亩入诗囊,明日好风相扶将。

苦爇炎蒸夏日长,南薰在包座中凉。

佳人日暮倚栏旁,一笑相逢并鼓簧。

玉-银箫列两厢,吹丝弹竹杂宫商。

裂石穿云声飞扬,干宵引手招凤凰。

湘妃对我解愁肠,不洒斑斑泪几得。

柳曰:“如‘佳人一笑并鼓簧’,‘干宵引手招凤凰,湘妃对我解愁肠’等语,真是幻想,何云不幻?”竹曰:“曲江,请你的教看看。”柳曰:“我不过随笔-鸦耳,何足言诗?”松曰:“曲江恭而无礼,则劳直爽些。”柳乃以诗与之。诗云:

年年长此对春风,花里寻芳喜幻逢。

少妇凝妆情宛转,小蛮低舞态玲珑。

知心又到灵和殿,话旧重来靖节翁。

但愿身为千万缕,长堤一一系离骢。

竹曰:“‘少妇留情’,‘小蛮低舞’,真是人生难得之事,如此着想已觉其幻。至若灵和殿已-墟,陶靖节已羽化,曰‘又到’曰‘重来’,恰是幻中情境。一结欲系尽离骢,使天下无别离,□更是幻中之幻。曲江殆欲口吐白凤,何谓信笔涂鸦?”松曰:“曲江作幻情诗,亦自风流乃尔。雪香你的诗哩?”雪香云:“请看。”

一醉罗浮总不醒,美人常在花间等。

地老天荒万里寒,乡住温柔寝未阑。

珊瑚枕上结香梦,扶起多情倚画栋。

朝为寿阳饰晓妆,暮叫西子舞霓裳。

裁冰偶过大庾岭,月明更抱嫦娥影。

柳曰:“雪香亦是自为写照,与月香姊遇阮郎、逢萧史之句可谓心心相印。”竹曰:“雪香此诗颇近髯苏。”柳曰:“雪香大约以韩苏为宗,故气象适肖。”雪香曰:“我不过随兴挥毫,并未宗哪一家。”柳曰:“我正有疑怀,今可决于诸公。”松曰:“有何疑处?”柳曰:“敢问诗当以那一家为宗?”雪香曰:“何必拘拘以一家为宗学焉,而得其性之所近可耳。”松曰:“雪香之言是也。李、杜超迈,韩、苏排-,王、孟清□,郊、岛瘦劲,温李、冬郎芬芳恺恻,香山、诚斋坦率乐易,皆可作后人津梁。无分中晚,无论唐宋,兼而学之,适符所性,便能自成一家。至若黄山谷之坚僻,王荆公之倔强,坏人笔气等之,自郐以下可耳。”柳曰:“我诵古人诗,皆有快人之处,是以难决去取。今闻翠涛言,便释然矣。究之作诗,当以何者为主?”松曰:“专主性情;有性情而后格律随之,辞藻附之,斯不致有肉无骨。”柳曰:“然则兼学古大家,可能兼长否?”竹曰:“是又不然。翠涛所云兼而学之,欲广识力、充才气耳。所云适符乎性,即不必兼长之意。桂甫长于言情,太白不能也;永叔长于言情,子瞻不能也。自古皆然,又何庸兼长为哉?”桂曰:“青莲少排律,少陵少绝句,昌黎少近体,亦是不能兼长之故。古人能弃其所短而愈见所长,正不必为东施效颦也。”柳曰:“顿开茅塞,畅快,畅快!”

少时,菊奴捧酒肴出。酒过数巡,竹曰:“从前是曲江起令,今日我也起一令看。”柳曰:“甚妙,但以何为令?”竹曰:“将园中所有之花,先认定一样,即说葩经二句联合,更咏古诗一句为证。”松曰:“古诗亦要明露花名,不用隐语。”雪香曰:“原要如此。”柳曰:“-谷你先说。”竹曰:“我认了海棠。”松曰:“诗经哩?”竹曰:“至于南海。蔽芾甘棠。”雪香曰:“诗来。”竹曰:“轻把环儿比海棠。”松曰:“我认了牡丹。‘驾彼四牡。颜如握丹。’”竹曰:“诗来。”松曰:“百花丛里看擒王。”竹曰:“罚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