忌,住在不克登,开销太大,何不搬回马立师自己借的房子内居住,既适意,又省俭,有何不美。”媚月阁深善其言,随即重回马立师小房子居住,过了没有几时,媚月阁嫌房子太狭窄,又迁居卡德路一所三层楼洋房内,铺张得穷极奢侈,每月须费千金,和天敏双宿双飞,俨同夫妇。正是:只为眼前图快乐,遂教日后忍饥寒。欲知后事,请阅下文。

  第四十一回考知事腐儒吐气释偷儿会长求情

  裘天敏虽和媚月阁住在一起,当着媚月阁面前,固然是誓海盟山,天长地久,有除却巫山不是云之概。但这班做新戏的,焉能心口一样。他们目的,原在金钱。虽然媚月阁对于天敏,有求必应,毫无吝惜。无奈金钱这东西,无论何人,见了他没一个肯知足的,多多益善,普天之下,可有一人因金钱足额,宣布停止收入的么!可知金钱与人心,暗藏磁石引铁的作用,永无脱离关系之望。何况这班新剧家,只有一个妇人的金钱,供给他们挥霍,岂肯心满意足,自然又瞒着媚月阁,在外间勾搭了下少妇女。可笑这班妇女,仿佛出世以来没见过男人的一般,当天敏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宝贝。有些未能与他相识的,都心热如火,恨不得一口把天敏吞下肚去。这也是近代女界,闺范不严,人心日下之故。

  就中有个名唤玉玲珑的,乃是迎春坊妓女,也很注意天敏。讲到玉玲珑的人材,原长得不错,天敏未尝不心中爱她。只因玉玲珑有个恩客,很有势力,天敏知不是他的敌手,只可辜负了玉玲珑一片盛意,不敢轻于尝试。你道玉玲珑的恩客是谁?说来大约看官们还有些耳熟,便是前书叙过上海都督府中那位应科长。不过这时候都督府早已取消,这科长头衔,也随同消灭。做书的不能将此二字,混作称呼,他的名字。上文未曾提及,此时不得不补叙一笔。这应科长单名馥,表字桂馨,原系都督心腹。那都督乃是国民党巨子,他也自然是国民党党员了。不过桂馨为人,生来反覆无常。他入国民党也不过为着自己饭碗问题。都督府取消之后,他已拥资数万,原预备面团团作富家翁,不再与闻外事。无如官运来时,往往出入意外。

  那时忽然有个国民党的反对派,知道桂馨熟悉国民党内情,便运动他做一个秘密侦探,专门刺探国民党的机密,报告北京。这时候北京政府中人,分做两派,国民党势力最大,不过大总统却是国民党的劲敌,表面上虽常以和衷共济为言,暗中却无一日不张牙舞爪,图谋挫折国民党中势力,以固自己根本。所以各地都派着侦探,而且侦探之外,还有秘密侦探,尔诈我虞,互相伺察,钩距四伏,防不胜防。桂馨心中,那有什么一定的党见。既得反对派的运动,就何妨得钱卖党,以致上海国民党的一举一动,北京政府无不知道。

  讲到上海国民党,乃是一个总名,内中分子极其复杂。北市有个支部,南市又有一个分部,其余什么事务所研究会,更不可胜数。皆因上海人最好趋炎附势,知道现时国民党势力甚盛,人人想做一个识时务的俊杰,都以领得一张党证为荣。绅董如汪晰子、钱守愚等,也组织了个国民党第三分会,会友大都是旧学维持会同志。只有黄万卷一人,因守着孔夫子君子不党这句教训,不肯赞成,未曾入会。但他们这个会,虽然挂着块政党招牌,但自成立以来,何尝有一天议及政治,所讨论的无非是某人来沪,预备开欢迎会,某人去世,预备开追悼会。仿佛这个会,专为接生送死而设。然而他们的眼光,却很远大。以为开会一次,报纸上必然登载一次名字。会开得愈多,外间的名气也愈大。这样一次一次的开下去,岂不是极容易出名的吗。将来自己有了名气,便可在国民党中占一个重要位置。遇到选举议员分派总长的时候,自己就有希望。果能做到议员总长,又可设法运动做大总统。照此说来,自己一生一世的富贵功名,岂不是都由这小小欢迎会追悼会上发生的吗!因此他们遇着开会时非常高兴。

  那一天汪晰子等又预备开一个欢送会,因会员钱守愚将在北京考县知事,全体职员合公份设筵祖饯,共叫一桌莱,却坐了十二个人,挤得水泄不通。理事长汪晰子先起立致祝词,略谓守愚先生此去,一举成名,为民父母,不但我国民党同人之幸,亦天下人之幸也。守愚便把几天前头掇就的答辞掏出来,朗诵一遍,不外当今大总统泽及草野,开此恩科,使我等书生,又得同沾雨露,守愚此去,倘能托先人余荫,青钱中选,自当专心吏治,以报国恩于万一云云。众人依例拍过手,才各开怀畅饮。酒至半醋,守愚对晰子道:“当年科举时代,我们年年上省乡试,考篮中应置各物,都有一定次序,现在多年不曾用他,所有四书题镜、味根录、三场一贯、策学大全等书,昨儿检点都已残缺不全,目今要觅这种书,倒是很不容易,未知晰翁府中可有藏着的吗?”

  晰子连说:“有有,少停这里散出去,你同我回家去取便了。”守愚大喜。散了席,守愚催晰子回家取书。晰子因有事和卫运同商议,运同正在起草一张今日开欢送会登报的底稿,未曾做好。晰子被守愚催急了,只得教运同写好信,马上到我家来。一面与守愚同行回家,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