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无奈被红珏拖着,只得随她指拨。红珏本已有了酒意,此时多饮几杯酒上加酒,发作更易。只见她面头涨红,连说话的声音也变了。筱山幸亏自己知趣,不敢多饮,尚未过量,不多时卖鱼生粥的来了,老二买了两碗,请他二人吃。红珏吃完粥,站起来,起去净手揩面,不意酒醉头晕,脚底无力,走不到几步路,突觉两腿一软,幸亏刚在筱山旁边,此时她也顾不得有人看见,直向筱山怀中坐下来。说时迟那时快,红珏身子才坐定,又猛觉一个恶心,自己晓得不好,慌忙弯下腰,一张口便和喷筒般的连粥夹酒,直冲出来。正是:狼藉自应知我醉,风狂只为乞郎怜。欲知后事,请阅下文。

  第八十一回辣手段游子还乡硬心肠萧郎陌路

  王老二此时,正在后面哺她女孩子牛奶,听得外边呕吐声音,慌忙奔出来观看,见红珏倚在筱山怀中,面前地上,呕吐狼藉,腥秽不堪,惊问筱山身上可曾被她弄脏?筱山摇头说:“没有脏。”老二急唤娘姨权把小的床上放一放,拿扫帚拖粪出来,收拾地上。筱山拥着红珏,问她可要弄杯茶喝喝,嗽嗽口?红珏听说,徐徐抬起头来,醉眼惺忪,对筱山笑了一笑道:“你不讨厌我么?”筱山说:“没有这句话,哪个讨厌你来。”红珏又微微一笑,接着说:“我疲乏得很,哪里可以让我横横?”老二接口道:“下面又没榻床,除非到我楼上去。”筱山道:“她醉得这般模样,怎能上楼?”老二道:“不打紧,你我二人扶她上去就是。这里地板上我也要叫娘姨好好儿洗洗干净呢。”当下老二帮助筱山,将红珏半拖半扶的弄到楼上,筱山看老二的房间,布置倒也颇为考究,全房外国木器,铜床绣被,干干净净的褥单,软松松的两对枕头,壁上四幅画片,都是西洋出浴美人图。梳妆台上,两只和合银粉盒,一面团圆大洋镜,还有水仙花瓶子,喷银照框儿,都也对对成双。筱山将红珏扶到床上,和衣横下。他二人便在旁边一张沙发上坐下。老二笑道:“我这妹子,就是贪杯的不好。她常喝这般烂醉,人事不知,你还没摸着她脾气,适才不是她说我小器,我也不让她再喝的了。”

  筱山道:“这也难怪她,爱酒的人,也同爱吸鸦片烟差不多,明知吃入肚中没甚好处,却都要吃他一个尽兴,才肯放手,这也不知什么缘故?”老二忽然笑道:“适才你们二人倒好像一出戏文。”筱山问什么戏文?老二说:“卖油郎独占花魁,像不像?”筱山大笑。这时间楼底下小孩忽然啼哭起来,娘姨高唤奶奶,你快下来拍拍小官,我在这里拖地板呢。老二答应一声,对筱山说:’你在这里陪陪她,我下去一会就来。筱山连声诺诺,老二跑到楼下,拍那孩子睡。不意这孩子脾气很坏,没人陪着他,竟睡不着,只顾要哭。老二只得陪他横着,一手轻轻拍他安睡。拍了一阵,孩子睡熟,老二也迷迷糊糊的横着了。等那娘姨洗净地板进来,见一大一小都睡在她的床上,不敢惊动。又恐他们受凉,拿一床干净绒毯,轻轻替他们盖在身上。又将自己的棉被搬出,用几只方凳,搭起一张临时床,就这样勉勉强强的睡了一夜。老二没人唤她,也糊糊涂涂的睡到天明。睁开眼见自己横在娘姨床上,方想起楼上还有红珏、筱山二人,一醉一醒,不知怎样了?因我并未预备留她过夜,故没将热水壶放在楼上,不知红珏睡到半夜,可曾口喝要茶?更不知筱山将什么给她解喝?此时颇悔自己疏忽,懊恼不及,即忙蹑足上楼,侧耳听房内并无声息,推推门里面已上了闩。老二插身不进,只得重复回到楼下,仍在娘姨床上睡了一会。约摸到十点钟光景,方听得楼上红珏唤王家姐姐的声音,老二再跑上去,门也开了,筱山仍靠在沙发上,红珏也和昨夜上来的时候一般,和衣横在床上,被褥不乱,枕头齐整。老二问她:“你可是这样没盖棉被,睡了一夜,岂不冻坏身子?”

  红珏笑道:“我昨夜未知怎的醉得如此糊涂,一点儿没晓得,睡在你家里,占住了你的床,累你没处睡。适才醒转来,方才知道的,真是对你不起。”老二道:“说那里话,自家姊妹,何用客气。我自己也因在楼底下睡着了,连茶水都不曾预备,不知你夜间可觉口渴?”红珏道:“我睡得糊里糊涂,倒并不觉渴。”又对筱山说:“你喝不喝?”筱山道:“我也不渴。”老二对他二人端详了一会,说:“你两个夜间这般贪睡,不用被褥,回头着了凉,休得怪我。”二人听说,哧咔笑了。老二问他们可用点心?筱山说:“我店中有事,来不及吃点心。”红珏也因一夜未回,恐少爷寻他,急于回去,当即约期再见,两人先后出来。红珏归家,筱山也自回店。可巧这天早起,开店的寻筱山有事,筱山宿在外面,尚未到店。幸亏他平素之间,人缘颇好,店中朋友,帮他的忙在老板面前掉了一个枪花,说:“筱山有亲戚初由宁波出来,昨夜陪他住在栈房中,尚未回店。”这本是出门人常有之事,店东信以为真。筱山到店,那朋友即将这片话告诉他听了,并说老板寻你,少停问及,你可照此回答,免得口供不同。筱山谢了这朋友帮他的忙,店东觌面,果然问他昨夜在何处歇宿?筱山即将那朋友教他的话,照说一遍,店东自无他话。

  也是筱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