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讲正经呢。”枢世大笑。媚月阁送他走后,始回亭子房间,见贾少奶、红珏二人,烟已吸罢了,却仍横在榻床上嗑瓜子讲话。红珏见媚月阁进来,慌忙起来让她说:“你这里来吸烟罢,我要走咧。”媚月阁道:“你为何要紧走呢?”多坐一刻谈谈何妨。”

  贾少奶也留她再坐一会,自己起身,让媚月阁吸烟。于红珏重复坐下,三个人东一句西一句,吸烟的吸烟,嗑瓜子的嗑瓜子,说话的说话,不知不觉,已到十一点钟时候。红珏先走,媚月阁见无外人,始把詹枢世要借她这里赌钱,这件事能办不能办,同贾少奶商量,并说据他说也有你家少爷在内,不知是真是假?贾少奶道:“这倒没听他说起,不过他新近结识了他们,常在一起叉麻雀。日前曾告诉我,这班都是很好的吃户,陪着他们,身子虽然劳苦,一年开销倒可以在这上头出产的,并未说起别的话。也许这还是临时发生的计较,少停我回去问一问就明白了。”

  媚月阁即托她回去打听少爷,这班人惹得惹不得,我还不知他们的来历,所以心内终觉有些不敢呢。贾少奶也说:“此事果以小心谨慎为妙。如若不知底蕴,我也决不让少爷同他们一起胡闹的。”这夜贾少奶回家,果然动问琢渠这件事,琢渠大笑,问她如何晓得的?贾少奶说在媚老二那里听来。琢渠笑道:“这是老詹起的意。这几天叉麻雀我们都赢的,惟有他陪输,所以着了急,才同杜默士商量翻他们,因默士推牌九是出名的好手,拍笋头捞浮尸件件精工,便自己不动手推庄,专做下风,他也能认得牌筋。而且他还有两颗骰子,据说是赌鬼骨头所做,自己有个秘诀,要紧关头上,叫单就单,叫双就双,万无一失。老詹答应分给他一分利益,还邀我同施励仁两个入伙,赚了钱四份开拆。万一事情不顺手,蚀却开消,归我三个人公摊。因默士目下没有生意,只能拿进不能拿出的缘故,我想现在这班人,委实可恶得很。在上海还好,到了内地,他们仗着有点势头,横行不法,惟利是图,有了事非但不能代表人民,倒反为人民的大害。古时民有三害,现在民有五害。第一就是他们;第二轮着武人;第三官吏;第四强盗;第五窃贼。这班人的钱,刮他几个,大是阴功积德,所以我也极愿意搭他一脚。这件事还是今儿饭后议定的,我正打算告诉你,不道你倒先晓得了。”

  贾少奶道:“你别跟着他们混闹。这班人既为议员,一定也有几分势力,此时你们翻了他的钱,日后报复起来,如何了得!”琢渠笑道:“此事你不用担心,我们早调查明白了。这班人现今虽为议员,从前都做过官,内地地皮不知被他们刮了多少,所以各人都有百十万家资,就使输掉十万八万,也不伤他们脾胃。况我们的心,又不十分很辣,只消弄他五六万,也就够了,何致于闹出事来,况老詹、老施都是真正官场中人,谅他们也疑心不到我等翻他的钱,一定还说自己手气坏呢,奶奶你尽管放心,这回我洋钱到手之后,可一准化三千块钱,买副大金刚钻环子给你了。”贾少奶本来还想劝琢渠不必与闻这件事,免得身担风险,听琢渠有大金刚钻环子买给她,那里还肯阻当,一时心花怒放,樱桃口笑得同胡桃口一般。正是:休笑人心今扫地,要知钱势古通天。欲知后事,请阅下文。

  第八十三回计出万全迷龙有阵功亏一篑缚虎何人

  一宵易过。第二天一早,就有三位客人,到贾公馆找寻琢渠说话。其时琢渠还睡在床上,被阿宝将他唤醒,贾少奶也被他手一动带醒了,说:“这般早,谁来找你?”琢渠笑道:“一定是老詹几个了,他们害的想钱病,连睡都忘却咧。”因命阿宝请他们楼下暂坐,自己即忙穿衣起来,草草净过面,奔到楼下,果然不出所料,正是枢世、励仁、默士三个宝贝。枢世正同励仁谈话。他们书房中挂的方凯城所写一副“焚香默坐,抱膝长吟”四言大对,乃是方振武送给琢渠的。枢世说:“他笔走龙蛇,大有帝王之气,怪道有现在的局面。”

  励仁说:“你别忒杀称赞了,不见近日报上,此老被群小所愚,四面楚歌,朝不保夕,只恐连总长一席,也恋栈不得,你看他写的字,圆头圆脑,没有拖脚,无怪作事也圆活不定,没有结束的了。”琢渠下来,他们也不再议论空话,枢世即对琢渠说:“昨儿我们议的那件事,现在再也不能耽搁咧。前途这几天内,一定要动身进京。他们有班同僚,由别省来的,今儿早车已进了京,只剩他们这一省,因有点儿琐事未了,故此不能动身。但一二天内,就可了结的。今夜若不实行,只恐不及下手咧。”琢渠道:“你不是昨儿已在媚老二那里接洽好了么,此时就去关照,今夜很来得及预备。”

  枢世笑道:“内务部的电报来得好快,我本也预备今夜的,只是默士来说,今夜上海道台请他们吃晚饭,恐他们没工夫,如何是好?”琢渠道:“那就难了。”枢世道:“为此我们才找你智多星设法呢。”琢渠道:“那有何法可想!一则他们没分身法,不能两面赴筵。二则我等不及上海道的场面阔,不然也可同时请他们,令他们不得不弃了那边,到我们一边来。为今之计,惟有令默士跟着他们脚跟跑,想必官场酬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