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士笑道:“我若有可为兄长忙帮之处,无不尽力就是。今儿我马上去寻他们这班人,一准明天早上,给兄长回音便了。鸣乾佯喜称谢,默士也兴匆匆的告辞出去。鸣乾看他走后,咬牙切齿,痛骂小鬼该死,当即上楼,将一情一节,告诉薛氏知道。薛氏也是辣货,两人一商议,便得一个计较。当夜鸣乾出去找一个做包探的朋友,将这封信,给他看了,并把默士来会他的情形,讲给他听。那包探晓得鸣乾很为有钱,如何肯不拍他马屁,说:“这种人真了不得,你杜先生的事,兄弟一准帮忙,他若来约你几时相会,你可先来通知我们一句,打发伙计们埋伏前后门口,让他们进门之后,两面夹攻,不怕他逃走一个,包你永无后患便了。”鸣乾大喜。正是:整备玉笼擒彩凤,安排金锁困蛟龙。欲知后事,请阅下文。

  第八十七回传机密属垣有耳避侦探伺隙何人

  再说默士奔回机关部中报告,说鸣乾肯认半数,拿出二千五百块钱,只消有个人同他见见,他恐茶馆中交付,或被匪徒冒名取去,所以一定要当面交割,还得试试去的人是不是真正民党。倘若情形不类,他也不愿化钱。美良喜问你怎样套出他这些说话?默士便将和鸣乾对答的言语,略述一遍。并说他本来只肯花五百元,因欢喜他的那个奶奶,劝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情愿一回头多给几个,免得日后再有周折。美良听了,更相信妇女们胆小怕事的多,此言必非虚造,更觉心中得意。因他们先前写信,向人借军饷,开口虽都是三千五百,但谁肯照数给他,勉强应酬,也不过百份中之一二而已,最多的也没出过一千八百之数。现在听鸣乾肯出二千五百,不由人人耳热,复汉、楚雄二人,争欲出场,向鸣乾接洽收钱。因出场的人,照便可得三分之一的报酬之故。美良说:“你二人且休争先,我看这件事,颇为重大,比不得往常经过的容易。因这位杜先生曾说,前途须要将去的人考试一番,如若不合其意,就此分文没有。不怕二位见气,老楚充场虽好,惜乎肚里欠通。老复笔墨甚佳,其奈口才不兴,当着入前,期期艾艾,讲不出话。只恐惹前途动了疑心,不肯付钱,岂不有误大事。所以照我看来,还得区区亲自出马呢。”复汉、楚雄二人听了,都大为不服,说:“你近视眼赤鼻子,品貌不扬,难道前途就单欢喜你,往时遇着为难的地方,你专派我二人出去,做冲天炮,你自己却躲在家里,现在听有大好处来了,便要自己出马,如此自私自利,还成什么同志!你若要去,我们情愿自己散了伙的,这件事决不让你独干。”

  默士在旁,见要紧事情,还没议妥,他三个倒先争论起来了,暗想原来他们这班自称革命同志的,逢着金钱关系,也要争先恐后,自相攘夺,无怪人说,狐狸精要拖尾巴,一个人的本相,到底掩不了呢。只是他们闹的内争,自己外人,不便插口。幸美良见事机不妙,慌忙改口说:“你们二位休得误会,我倒并不是要侵夺你二人的权限,皆因为数不止三百五百,关系个人事小,关系公众事大。我们天天东写信西写信,得到这种户头,着实大不容易,倘或接洽时有什么错误,功败垂成,在我们固然是自作之孽,但对于这位杜先生,教我们如何对得他住,所以我们必须从长计较,不可贪那接头的一份利益,贸然争夺前去。要讲革命全才,我三人中,没一个够得上的,我也不过更事略多罢了。其实和你们二位,有什么高下。为今之计,我有一个主意在此。常言说:三个臭皮匠,合成一个诸葛亮。作事贵能合群,不如我们三个人同走一遭,彼此各尽所长,口上空谈,谅必还能充得过去,只稍瞒过一朝,洋钱到手,就可以不问信了,二位以为何如?”

  胡、吴二人听了,觉如此办法,利益均沾,倒也算得公平,于是彼此也不再争,美良遂同默士商量去见鸣乾约日子。依美良打算明天就去。默士说:“我适才答应他明天给回音的,倘你们明天就去,岂不太快。因我遵你的吩咐,不说自己认得,推头说托朋友间接探听的,倘若去得太早,就不免被他看出痕迹。所以依我之见,还是后天早上去罢,让我明儿也好去回音他咧。”

  美良点头称好。计议停当,次日默士果专诚到鸣乾那里去给回音,说:“兄长昨儿托我之事,我已转托朋友前去打听过了,这讨逆军司令部,就是现在上海激烈党人的总机关,专研究制造炸弹,供给各省党人,故此地点不便宣布。据说派代表前来接洽,这件事也许办得到,不过他们来时候,不止一个代表,说不定两三个人同来,你愿见不愿见呢?”鸣乾点头道:“愿见之至。”心中计算,我本准备一网打尽的,你来人愈多愈好。可怜默士那知鸣乾心存机诈,还以为他怕事,暗中不胜欢喜,说这怎样教他们明天早上来罢。鸣乾道:“早上甚好,路上人也清爽,免得有人触目,我二千五百块钱预备着,你明儿可一定要请他们过来,不可失约的。”

  默士说:“那个自然。”这回鸣乾因要笼络默士,不让他疑心,格外待他客气,特地留住他,命人叫点心来请他吃了,才放他走。默士好不乐意,暗想天下有钱人都有这种瘟脾气,从前我待他毫无贰心,他倒瞧我不起。现在我要弄他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