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快也要三五天之后,方有回报。”仪芙颇喜,两人又闲谈了片刻。汉英说:“你们这音乐会开得太迟,我没工夫等了,也许明后天得空再来,我要走咧。”仪芙请她来,也不是专诚为要她入音乐会的目的,所以并不强留。汉英回去,不动声色。国魂竟不知他妹子今儿出去,掉下天大的枪花。汉英天天依旧踏琴唱歌,外貌非常镇定。但那仪芙自被她一番惠顾之后,弄得神思颠倒,寝食不安。他因汉英说过,明后天也许来看他们的音乐会,因此不敢跑开,天天在宿舍中老等,连美良机关部旁边,也不去守候了,以致他们一班人,都颇奇怪,说:“这忘八蛋怎么几天不来?光景暑热天气,晒在太阳底下,发痧死咧。这也是要钱不要命的结果。”

  可巧这时候,接到一封书信,说前日所谈之事,刻已准备进行,你们速去拣乡间僻静之所,租一间房屋,须要如此这般的布置,限五天内完工,余言面叙。下无具名。美良已知是汉英的来信,与复汉、楚雄等看了,都不明白她是何用意。因限期颇迫,只得打发复汉出去寻房子,如法行事。自己却仍到汉英处探迅意见,汉英并不告诉他怎样经过,只问我的信,你接到没有?美良说接到了。汉英又问:“可曾照办?”美良说:“已交代复汉前去办了。”汉英说:“已办了很好。你再过三天到这里来,我有话告诉你。”

  美良还要问别的话,汉英又嘻嘻哈哈的去踏洋琴,国魂也进来了,美良不免仍旧抱着个闷葫芦回去。只样过了两天,汉英瞒着国魂,又私自出去探望仪芙,可怜仪芙已望眼欲穿,见了她,恨不能一口吞下肚去,免得放她走开之后,又要望穿秋水。但汉英却落落大方,真有艳如桃李,冷若冰霜之势,所以仪芙也不敢十分轻亵她。坐定之后,仪芙问汉英前途见过没有?汉英说见过了,他很赞成会会你,不过这几天没工夫,须待三天之后,方能见客。仪芙闻已答应,不觉喜出望外,说:“就是三天之后便了,但不知怎样的去见他?”

  汉英笑道:“你休耽心,我可以带你同去的。暂时相会的地方,也未定呢。不过你须守着秘密,不可对第三人说起。因现在政府里头,派着许多人,在上海打探中山的行动,暗地报告北京,所以他的办事处,也不让局外人知道,恐怕泄露风声,你须仔细。”仪芙口内不言,心中暗想:“我便是政府侦探的耳目,你自己对我说了,还要教我瞒人呢。”听汉英又说:“我到此很为不便,而且他那里会客也极早的,每日只有早上六点到八点,两个钟头,这时候恐你们这里茶房人等,还没起身,我来敲门,岂不被他们唾骂。况你也是借宿在此的,彼此都有未便。所以隔三天之后,你每天早上,可到外黄浦滩的草地上候我。我得了前途的回音,就到这地方找你同去。每天六点钟起,到八点钟为度。我八点钟不到,你明儿再去,横竖那边天天早上,外国人吸新鲜空气的很多,你也无妨学学外国派便了。”

  仪芙诺诺连声,现在别说教他起几天早,就是给狗屎他吃,他也愿意。汉英见他容易着道,心中喑喜。但仪芙的希望,还不止要她介绍同革命伟人相识,心中更有一个说不出口的目的,所以趁汉英和颜悦色的时候,问他女士今天不知可有什么正事,我打算陪你同出去游玩游玩,不知可好?汉英明知他不怀好意,但自己晓得自己不是随波逐浪之人,对于男子,何须害怕,况我现在正利用他的野心勃勃,方可使他自投罗网,这一回也不必拒绝他了,遂即欢然应允。仪芙喜不自胜,他这几天,因天天预备汉英前来,故就不出门,也穿着洋装,打扮得干干净净,在家恭候。此时无须更换衣服,拿一顶草帽戴了,就和汉英一同出来。仪芙素知汉英不爱逛游戏场,故此请她坐汽车,往西乡一带兜风。

  两个人都是差不多年纪,并肩坐在汽车中,招摇过市,怎教仪芙不魂灵儿飞上天去。汽车开得风驰电掣,他也如腾云驾雾一般,不知身子落在那里。一双色眼,望着汉英,面上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不知怎样才好。汉英看他丑态百出,就请十八个画师,也难描摹他这副嘴脸,心中又气又是好笑,暗想他死在临头,自己还不知道,犹自痴心妄想,天鹅肉岂是你这种友谊全无之人吃的。照他这般举动,自己本愿不再陪他坐汽车了。不过前天已答应美良,为替同志除害的缘故,情愿牺牲自己的色相,故也不得不由他轻保有时仪芙手足偶触在她身上,她只自己让开些,始终微笑无言。仪芙更如醉如痴,只恨汽车夫在旁,自己不敢造次。

  坐汽车坐到傍晚时分,仪芙要请汉英吃大菜,汉英也不推却,他拼着今天把自己这个身子,除却侵犯之外,别的由他指拨,料他从此以后,永无再戏弄我的日子,这是为同声受辱,不足为我清白之玷。她的心理虽然如此,但仪芙方以为佳人有意,乐不可支。吃大菜时候,忽对汉英慷慨言道:“我尤某幼习诗书,少壮留学东洋,得识许多革命同志。近年以来,奔走国事,卧薪尝胆,家事久置不问。回想白发双亲,无人侍奉,心中常抱不安。四书上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像我飘零湖海,今年二十三岁,犹未匹配妻室,不但无以慰父母于堂上,更何以对祖宗于地下。因此我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