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这事虽僧人尽知,却不敢自行说出,所有的缘故,全在前面厅口。请大人追查便知。”
  狄公听了此言,向着武三思道:“本院还不知他有许多暗室,既然净慧如此说法,且同大人前去查明。”说着使命马荣、乔太,并众差役,一齐前去。
  此时武三思心下着急,乃道:“里面是圣上进香之所,若不奏明,何能擅自入内?这事还望大人三思。”狄公冷笑道:“贵皇亲不言,下官岂不知道?可知历来寺院,皆有驾临之地,设若他在内谋为不轨,不去追查,何能水落石出?此事本院情甘任罪,此时不查,尚待何时!”武三思道:“既然大人立意要行,也不能凭净慧一面之词,扰乱禁地。设若无什么破绽,那时如何?”狄公道:“既皇亲如此认真,先命净慧具了甘结,再行追究。”当时书差将结写好,命净慧画押已毕,随即穿过大殿,由月洞门,抽铃进去。净慧本是寺内的僧人,岂不知道他暗室?况平时为怀义挟制,正是怀恨万分,此时难得有此干系,拼作性命不要,与他作这对头。当将月洞门抽开,怀义已吓得魂不附体,心下想道:“若能他陷入坑内,送了性命,那时死无对证,武后也不能将我治罪。”谁知马荣早已知道这暗门,先命净慧进去,自己与众人,站在竹林里面。只见净慧将门槛一碰,铃声响亮,早将两扇石门开下,向外喊道:“皇亲大人,此便是怀义不法的所在,现在李氏还在里面痛哭呢!”
  狄公凝神,果然一派哭声,隐隐的由地窖内送出,随向武三思道:“贵皇亲曾听见么?若因禁地不来,岂不令妇女冤沉海底。
  “武三思直急得无可回答。只见狄公向怀义怒道:“你这贼秃,竟敢如此不法!且引我等入内。究竟里面有多少暗室,骗人家多少妇女?”怀义欲想不去,早被马荣揪着左手,向前拖来,此时身不由己,只得同马荣在前引路,由坡台而下。
  狄公入了地窖,但见下面如房屋一般,也是一间一间的排列在四面,所有陈设物件,无不精美。狄公道:“清净道场,变作个污秽世界了。李氏现在哪间房内,还不为我指出!”怀义到了此时,也是无可隐瞒,只得指着第二间屋内说道:“这便是她的所在。”当时狄公命马荣同净慧,将门开了,果见里面一个极美的女子,年约二十以外,真乃是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见有男子进去,当时骂道:“你这混帐种子,一又前来何事!我终久拚作一死,与怀义这贼秃,到阎罗殿前算帐。”马荣道:“娘子你错认人了。我等奉狄大人之命,前来追查这事。只因王毓书在巡抚衙门控告,说怀义假传圣旨,骗奸娘子,因此狄大人奏明圣上,前来查办。此时钦差在此,赶快随我出去。”李氏听了此言,真是喜出望外,忙道:“狄青天来了么?今日我死得清白了。”说着放声大哭。走出房来,抬头见两位顶冠束带的大臣,也不知谁是狄公,随即随身下拜道:“小妇人王李氏,为怀义这奸僧假传圣旨,骗我家公公合家入庙烧香,将奴家骗人此处,强行苦逼,虽然抗拒,未得成奸,小妇人遭此羞辱,也无颜回去见父母翁姑。今日大人前来,正奴家清白之日。一死不惜,留得好名声。”说罢对那根铁柱子,拚命的碰去。早把狄公吃了一惊,赶命马荣前去救护,谁知又是一下,脑浆并裂,一命呜呼。把个武三思同怀义,直吓得浑身的抖战,狄公也是叹惜不已,又向武三思道:“此是贵皇亲亲目所睹,切勿以人命为儿戏。”当时命差役将怀义锁起,然后各处又查了一番。所有那里娈童顽仆,以及四个大盗,早由地道内逃走个干净。
  狄公查了一会,明知前去还有房屋,因碍于武后的国体,不便深追,正要出来,忽见坡台下许多鲜血,随向怀义喝道:“汝这没王法的秃贼,奸盗邪淫,杀人放火,这八字皆为你做尽了!现有形迹在此,还想哪里抵赖!人是汝所杀,首级弃在何处?”怀义急道:“此事僧人实系不知。现已自知犯法,但求大人开一线之恩,俯念敕赐的寺院,免予深追,僧人从此改过,决不再犯!”狄公哪里容他置辩,随命先将怀义同净慧一齐带回衙署,自己与武三思回转头来,所有寺内僧众,全行驱入偏殿,将月洞门各处发封。
  到了辕门,先传巡捕,将王毓书带来,向他说道:“汝先前控告之人,本院已经带来了,依例严办便了。但是汝媳妇节烈可嘉,自裁而死,汝且赶速回去,自行收殓,明日午堂前来听审。”王毓书听了此言,不禁放声大哭道:“可怜我媳妇,硬为这奸僧逼死!若非青天追究,水落石出,岂不冤沉海底!
  “当时叩头不止,起身退出。此时王家庄早已得信,毓书的儿子已在辕门等候,父子抱头大哭。当时回家,备了棺木,连夜又来辕请起标封。次日一早,大殡已毕,抬回庄上不表。
  且说狄公将武三思留在衙门,当时命人摆了酒饭,与武三思吃毕,然后说道:“下官即将怀义带回,又是彰明实据之事,非得先审一堂,问实口供,明日奏明圣上不可。”武三思此时恨不能立刻出街,好急往宫中送信,无奈被他困住,不得脱身,心下甚觉着急。现又见他要审,格外着忙道:“大人虽是为民伸冤,可知他乃是御赐的住持,若过于认真,恐圣上面上,稍有关得。还望大人三思。”狄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