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怎处?”呼延钰道:“救人须救彻,这山野去处怎生住得?况吕小姐容貌非凡,恐别生事端。且送到宋家村安顿,待他亲戚领回才是。”王婆道:“老身情愿伏事吕小姐去。”徐晟道:“恁地便好。”对江忠道:“你年纪高大,相烦侍奉香火。可散了这伙人,也不要开酒店,安分为上。叫郓哥随我们去取五百两银子与你养老。自古道:‘瓦罐不离井上破。’只留一二人相伴彀了。”江忠称谢。当下分些盘缠,叫这伙人散去。牵出马匹,呼延钰道:“那匹五花骢看来驯良。”让与吕小姐、王婆叠骑了,郓哥笼着慢慢的走。那宋安平骑了那百足虫遗下那匹黄马,呼、徐两人亦上马,别了江忠,一同取路到宋家村。郓哥引路,不消问得。
  梁山泊到宋家村不过百里之程,下午好到,三个在马上闲谈。宋安平道:“天下大乱,不知道怎的。我侥幸成了进士,也不思量做官,只守着村庄养赡父母,娱情书史,再图欢聚。”呼延钰道:“如今且随大队,暂且安身。若做得来,干些功业。时不可为,也就罢了,哪里去播标卖首!今晚到了贵庄,安宿一夜,就要启行,恐怕他们寻觅。”来安平道:“不敢多留,两三日儿也不妨。”一路叙话,不觉到了。宋安平一望,只叫得苦。正是:鸡犬无声人迹断,桑麻砍尽火场馀。正不知为甚缘故,且听下回分解。
  是书亦有四公子传。如此篇专写呼、徐两郎,分外精采。中间串出小宋,遥映花公子。妙在同上梁山,重叙通家世谊,岂盗泉恶木皆有根源耶?读者勿因雕龙绣虎之文,误作芝醴观也。百足虫必骑黄马上山,作者正为明日吕小姐下山计耳。看宋安平换坐五花骢,便知四人走路,有妇人焉,三马必难换坐,不如借重百足虫,先骑黄马,也是作者苦心处。
  第二十九回 还道村法斩郭道士 紫髯伯术护美髯公
  话说呼延钰、徐晟送宋安平还家,就寄顿吕小姐,兴纠纠并马同行。宋安平心内想道:“幸遇得这两个弟兄,脱了患难。对父亲说话,款留他两日,聊尽寸心。”不料到村中,忽然庄院变成白地,父母不知下落,不胜凄苦。遍处访问,并无人烟。呼延钰道:“自然遇着兵火,家眷隐避在哪里,不必惊惶。天色已晚,暂到前村安歇了,再去寻访。”
  出了宋家村,走不上三里,见一座神祠,扁额上写道“玄女行宫”。宋安平认得还道村,这九天玄女庙是伯父宋公明梦授天书处,后来衣锦还乡,重塑金身,盖造得十分壮丽。募几员道士住持,置买田产,作香火衣粮。宋安平先下马,走进宫里,道士施礼迎接。呼延钰、徐晟也下马进去,叫王婆扶下吕小姐,寻一间闲房安下。宋安平便问:“我村中为甚烧毁?宅眷避在何处?”道士道:“三日之前,郓城知县同团练官领二三百士兵,围住贵村,烧掠一空,把四员外和安人俱捉了去。闻说与团练有甚仇隙,监在牢里了。”宋安平听知,大哭起来。呼延钰道:“哥哥且慢悲伤,明早到县间,打听的确,再作商量。”道士安排素酒相待,各人有事在心,都睡不着,就在殿上琉璃灯下叙谈到五鼓。呼延钰道:“郓哥,你是本处人,路径熟,烦你到县间打探个实信。”取十两银子与他,要做些使用。郓哥急急去了。宋安平只是哭,呼延钰、徐晟劝慰,吃些早饭。
  等到日色平西,郓哥回来道:“那团练叫做曾世雄,是曾头市曾朝泰之孙,曾涂之子。当年老将军攻破曾头市,把他全家尽杀了。那曾世雄乱军中逃出,长成起来,投了金兵,谋做郓城县团练。这新任知县姓郭,闻说东京道士出身,极是狡猾。商通了,领士兵来烧抢。拿着四员外、安人,曾世雄便要杀害。知县要诈三千银子,监在牢里。小人到城门边,着实盘诘,亏有人认得,才放进去。到监口里用些银子,方得见四员外。将郎君近事备细说了,四员外叫作?来救。小人将银子与节级使用,并不吃亏。”呼延钰道:“除非到登云山领大队人马来打破城池,方可救得。我同徐兄弟便去。吕小姐路途不便,哥哥你同郓哥在此。若上登云山,有十来日往返,不可心焦。再要郓哥进去回复一声,教他耐心。”吩咐王婆好生陪侍吕小姐,取五两银子与道士做盘缠。来安平哭道:“烦兄弟作速便来,不可耽误。”呼延钰道:“不须多嘱。”两个飞身上马,望登州大路进发。走不上二十里,只见戴宗坐在邮亭上。呼延钰、徐晟跳下马相见,戴宗道:“你两个在哪里多时?叫我寻得好苦!又因朱仝去领家眷,也不见到;杨林同来寻访,他行得慢,坐在这里等他。”呼延钰将东昌为金兵所掳,发在横冲营做小飞骑,救了宋安平逃出,李家道口被酒保药翻,郓哥救醒,上梁山泊祭奠,百足虫来报仇烧毁,夺转吕小姐,送来安平回家,曾世雄烧热,拿未清监禁,郭知县要三千银子的话说了。戴宗道:“当夜失散,你父亲说不妨得,就拔营到济州。哪里是宣抚使张所镇守,兀术忌他威名,不敢取城,从淮南而去。众头领会投张宣抚,极蒙优礼,屯在城下二十多天。正要奏闻加封官职,谁道康王听信黄潜善、汪伯彦力主议和,斥罢李纲,张宣抚安置道州,那济州被牛都监献与金朝,使阿黑麻守住。众头领无计奈何,只得原要到登云山,离此不上一程。二位何不且到大营,与众头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