棍挡开,上头用手一挡,他底下一腿踢倒在地,又连着几脚,当时身死。唬得众余党一个个望后倒退,不敢上前,俱都跑回于家围,禀四庄主知道。
  张三爷一见,楞够多时,叫把戏止住,然后叫地面官人,先去禀知本县知道。姜玉说:“三叔,杀人的偿命,欠债的还钱。我去打官司去!”张三大人说:“胡说!用不着你,总是我该打官司去。你先把这白氏交给巡检司,送武清县打质对。”李贵说:“贤弟,你不必着急,这一场官司,我替你打了就是。不必害怕着急,我也给他抵不了偿,你在外边再托个人情。”广太说:“有这个妇人在,这场官司就好打。”派两个人看着他的死尸,众人回家商议。胡忠孝说:“我正回通州任上,明天一早,我与妹夫入都去托人情。那四庄主于珍也不是好惹的,就先叫李大爷到案,他那里也相熟。”先叫李贵去武清县打这场官司。次日,二人上马,离了河西务,日色平西,到了齐化门,从桥底下跳上一人,手持钢刀,照着广太就剁,口中说:“张广太,望哪里走!”不知此人是谁,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十五回
  张副将升任苏州协 顾焕章奉旨查黄河
  诗曰:大江东去日西流,百感茫茫不可收。
  万里一身长作客,五年三渡此登楼。
  凌空便去谁如鹤,小立玄飞我似鸥。
  碌碌恐防仙子笑,题诗焉敢姓名留。
  张广太方要骑马上大桥,只见对面来了一人,把马抓住,说:“张广太,你可来了?我今天与你算算帐,你好好的把我银子还我,万事皆休!”张广太一瞧,并不认识他是何人,只见那个人年约三十有余,紫面目,身穿紫花布裤褂,紫花布袜子,青布鞋;一脸横肉,二目圆睁,举刀就剁。旁边过来一个人,也有二十多岁,穿着一身蓝布裤褂,白袜青鞋,青须须脸膛儿,先把那人的膀臂抓住,说:“刘六,你别讹人哪,我来与你说理!”夺过那个姓刘的刀来,照着刘六就是一刀,砍倒在地。刘六直嚷说:“好哇!张广太,你砍了我啦!”张三大人与胡忠孝齐说道:“我们都没有下马,又怎么拿刀砍人?”那个砍人的说:“张广太,你就不必走啦,你把人砍了,你还走吗?我姓朱,排行在五,我给你们劝架,你等不知自爱!”说着,把那把刀扔在就地。过来了本地面官人,把四个人围住,说:“你们打官司吧!”带着四个人,到了官厅。
  胡忠孝常出入齐化门,认得本处该班陈老爷,说:“把这两个人交送提督衙门,都有我们哪。奉托兄台偏劳!”陈老爷说:“胡老爷,那位是谁?”胡爷说:“我的妹夫,兵定画石岭、畅春园引见、副将张三大人。我们一同入都有事,再未想遇见这两个讹诈之人,自行砍伤,拦路行凶。烦兄长把他交提督衙门。我二人先进城,到史家胡衕哈宅,明天我们到衙门去就是。”说罢,二人告辞进城了。
  到了哈四大人住宅,门上通禀进去。大人命那大爷出来请进去,到了书房广太先道了谢,请了安,又给胡爷引见,然后与大人把家中上白狗坟与方才的齐化门外之事细说一遍。哈大人说:“我给你一封信,派人送去,交九门提督陶明陶大人那里,明天你去投案,到那里自有照应。”先吩咐摆上酒,大家喝了些酒,安歇睡觉。
  次日天明,大人上了衙门了,那大爷陪着用完了早饭。广太问那大爷,说:“昨天信给送了去没有?”那大爷说:“送了去啦。”三爷说:“我要去到衙门去。”就是胡忠孝跟着,出门雇了一辆车,到了衙门里边,正遇见昨天河阳汛的差人,说:“二位老爷来了,里边众位老爷正坐堂,请二位到里边去。”张三爷与胡爷齐到了堂上,给问官请了安,往旁边一站。把两个贼人朱五、刘六带上来一问,刘六说:“众位老爷,你们不必细问。我被张广太欠债不归,反行用刀把我剁了。朱五在那边劝架为凭。”又问张广太:“是所因何故”胡忠孝与张广太二人,又把昨天在齐化门外所遇的实话说了一遍。众位问官把两个贼人拉下去,动刑勘问。叫广太与胡爷二人先回去,问明知道在哈四大人那里住,众问官回明了提督陶大人。陶明接了哈公的书信,又见众问官回禀,两个贼人并无承招讹诈作伤之事。陶大人递了一个折子,奏交刑部,大概是土匪恶棍拦路讹诈,自行作伤。
  康熙圣主览奏,龙颜大怒,说:“真有这等样事!”传旨意:把张广太与胡忠孝交刑部,严刑审问私通天地会之事。
  旨意一下,众文武不知所因何故,一个个有与张广太有交情的,俱皆担心害怕:把张、胡二人传交刑部,这是为什么哪 ?
  只因昨夜晚上,圣驾由长寿宫回寝宫,行至半路,辇前一片火光,圣主传旨住辇,一瞧地下落了纸灰,皆成字样。头一句:大清国王,仁明皇帝,可以为君,不亏群黎天地大乱,盗贼起,广太归降,诈降之计。
  后边有一行小字,上写“张广太昨无入都,聚会贼人,要起叛逆之心”。圣主看罢回宫,用笔记上此事,半信半疑,想:“张广太已回家,大概此事多有奇怪。”圣主次日一见这折子,上有张广太与胡忠孝入都之事,龙心大怒,下旨意,将他二人交刑部审问私通天地会贼之事。
  这旨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