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办筹款,招募勇丁,设计守城。事不宜迟,就请拜印。”大家齐说有理。给成龙换了官服,请出巡抚印来。成龙拜印,在当中落座,说:“既蒙众位台爱,我暂且不能推托,一则为国出力,二则以救此急。我只有一句话说:“自今日为始,我在此处防城一百天,无论贼势浩大,一百天之内绝失不了江苏城;一百天之外,我可不能保守。”侯爷说:“那是自然。我此一去入都,大概等不了百日,我就请兵来了。众位大人要紧守城。”大家说:“不劳侯爷嘱咐,我等俱是职司防守,请马大人分派,该当如何办理,我等大家遵命!”
  成龙说:“先派人把吴德的余党拿获。”张广太带着手下人,前后一搜,并无一人。他家口俱皆逃走,就把倭侯爷拿获的那四个交县枭首示众。又派本地城守营,按四门设立巡防处,以备捉拿奸细。又把水陆两营的兵,俱皆调齐,务于明日辰刻在巡抚衙门点名,如不到者枭首示众。又派人到福建会馆,将所有贼人等对象俱皆抄来寄库,以备军务之用。将所杀的死尸俱皆掩埋。唤李贵、邹忠,带本队兵归伍。诸事办理完毕,行文调下江总兵吕庆。侯爷一瞧,办的甚好,说:“吾今天就要起身,众位大人多多分心,我要去也。”站起身来,回归侯府,带曹六雇船起身。这且不提。
  且说马成龙与张大虎、马梦太,就在巡抚衙门中用晚饭安歇。次日天明,司道首府、首县俱皆来到,请成龙升大堂,把武营的花名册交给成龙,众人议论公事。少时,外面大队俱齐:有总兵胡德、副将王绪祖,带着本营游击张杰,参将吕杰,都司张化,守备李成、王善,千总景德胜、戴德彪,把总戚文远、贺景龙;有下江总兵飞天豹吕庆亦到,齐至大堂。马成龙按册点名,拨一千兵交胡总兵,与藩、臬两司守城,四门已闭;自带五千兵,在苏州正南二十里路有一泥金岗,在那里安营。此处三面是水,正南是旱路,直通白龙滩,安下粮台。分三个大寨:左营是王绪祖,带一千马步队,立一个大寨;右营张广太,带一千马步队,立一个大寨;自己中营,带三千人,亦立一个大寨。派吕庆管理粮台事务。马成龙出离大寨,又往各处瞧瞧,回帐把张广太叫过来,附耳如此如此。在中军帐前安了十二个小账房,广太带人看管,不准放一个人进去,如有人偷视,按军法示众。
  自己又出了一张告示:钦加二品衔、斐凌阿巴图鲁京营协镇、办理江苏军务、统领马步队军马,为晓谕事,照得本营官军人等一体知悉。如有:其一,闻鼓不进,闻金不退,旗举不起,旗按不伏,此之谓悖军,犯者斩之;其二,呼名不应,点视不到,违期不至,动乖帅律,此之谓慢军,犯者斩之;其三,夜传刁斗,怠而不报,更筹违误,号声不鸣,此之谓惰军,犯者斩之;其四,多出怨言,怒欺主将,不听约束,跋扈难治,此之谓横军,犯者斩之;其五,扬声号语,蔑视禁约,驰笑军门,此之谓轻军。犯者斩之;其六,弓弩绝弦,箭无羽镞,剑戟不利,旗帜凋弊,此之谓欺军,犯者斩之;其七,谣言诡语,造捏鬼神,假托梦寐,大肆邪说,蛊惑军心,此之谓妖军,犯者斩之;其八,奸舌利口,妄论是非,挑拨军士,令其不和,此之谓谤军,犯者斩之;其九,所到之地,欺压百姓,逼淫妇女,此之谓奸军,犯者斩之;其十,窃人财物,以为己利,夺人首级,以为己功,此之谓盗军,犯者斩之;其十一,军中议事,私自进帐,探听军机,此之谓探军,犯者斩之;其十二,或问所谋,及闻号令,漏泄于外,使敌知之,此之谓背军,犯者斩之;其十三,调用之际,结舌不应,低眉俯首,面有难色,此之谓怕军,犯者斩之;其十四,出起行伍,蹿前越后,言语喧哗,不遵禁训,此之谓乱军,犯者斩之;其十五,托伤诈病,以避征伐,带伤假死,惧而逃避,此之谓诈军,犯者斩之;其十六,主掌钱粮,给赏之时,阿私所亲,士卒结怨,此之谓干军,犯者斩之;其十七,观寇不审,探贱不详,到不言到,多则言少,少则言多,此之谓误军,犯者斩之。
  此上禁令,一体遵行毋违,特示。
  众文武官军一瞧,心中佩服。马成龙果然智勇兼全,文武精通,都有畏惧之心。先前他等大家都不信服他,都知道他是一个泥瓦匠出身,今天见他条条有法。大家又想:“古来的英雄豪杰出于微末之中:韩信曾受胯下之辱,后来官拜三齐王。”
  马成龙又升坐大帐,派守备王善买棺材五百口,不拘大小,三天交齐。
  又派人各处哨探。王善在苏州城内,在各棺材铺定了棺材,是日齐运至大营之内,见成龙交令。马成龙又派人买漆,都用漆漆好了棺材,头前画了一个红月光儿,摆在大营的前头,一个个都齐摆开。在营内众兵丁说道:“咱们大帅买这五百口棺材,所为作什么用的?”内中有人说:“我知道。这是大帅给咱们一盼望:咱们死了,一个人一口棺材,大家都有一个安身之处。”内中又有一个兵丁说道:“你别胡闹啦!死了还指望棺材里装。咱们在军营里打军需的人,有命的可以高升,无命的死在乱军之中,并无葬身之地。”大家说了会子闲话。
  只听中军帐鼓响,大帅升帐,查点军装器械,众人齐聚大帐。成龙方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