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儿一见仙姑已在发怒,想起方才自己大不应该,要去接受仙童的要求,不耻之状,定为仙姑所知,倘然责备起来,实在没有面子。谁知她的念头尚未转完,又见那个道人转来求她道:“小道不应妄想非分,致犯天谴,好在皇后未曾被污,务请替我求求仙姑,赦了我罪!”姝儿倒也心软,真的替那道人力向仙姑求情。仙姑居然未能免俗,看在候补皇后面上,竟将道人赦了。那个道人,一听仙姑说出一个赦字,慌忙大磕其头之后,倏的不见。姝儿正想去问仙姑,那个道人,究竟是妖是人的当口,忽见空中飞下一张似乎有字之纸。再看仙姑,亦失所在。急把那纸一看,只见上面写的是:该道修炼千年,虽是左道旁门,将受天职,只因良心不正,辄以坏人名节为事。今日原思犯尔,俾得异日要挟求封,尔亦不正,几被所诱。嗣后力宜向善,尚有大福,勉之!
  姝儿阅毕,不禁愧感交并。忙又望空叩谢。一个人睡在床上,重将那纸看了又看,看到大福二字,芳心得意,不可言状。
  直至鸡唱三次,方始沉沉睡去。没有多时,宫人已来唤她起身上路。姝儿察看宫人情形,夜间之事似乎未知,她也严守秘密,不敢招遥不日到了都中,那时文帝尚未升遐,景帝还是太子时代,妹儿却被拨入东宫服役。也是她的福运已至,一晚,她去替太子筛茶,筛罢之后,正拟退出,忽见太子极注意地朝她看了几眼。她一个不防,也会红云满靥,羞得香汗淋漓起来。少顷,她渐渐地定了神,就在肚内暗忖道:“我的丢了丈夫,离了女儿,自愿应选,来至深宫,无非想应那位姚翁之话;此刻太子既在痴痴地看我,未必没有意思,我何不献媚上去。这件事情,乃是我王姝儿的生死关头,错过几会,悔已迟了呢。”她这般地想罢之后,于是就把她的那一双勾人眼波,尽向太子的脸上,一瞄一瞄地递了过去。一则也是她的福命,二则也是她长得太美,三则刚刚碰见太子是位色中饿鬼,四则宫人虽多,那个敢去引诱太子,若被太后、皇后等查出,非但性命难保,还要族诛。姝儿初进宫来,不知就里,居然被她胆大妄为,如了心愿。
  姚翁之言,真是有些道理。
  当下太子忽见姝儿含情脉脉,送媚殷殷,心里一动,便还报了她一笑,跟着问她道:“汝是哪里人氏?何日进宫?怎的我从前没有见你?”姝儿听了,尚未答言,先把眼睛,向四处一望。太子已知其意,又对她说道:“我的宫中没有闲人,汝胆大些说就是了。”姝儿听了,站近一步,却又低着头,轻轻地说道:“奴婢槐里人氏,母亲王氏,早已寡居。因为家寒,自愿应选入宫服役,拨到此间,尚未旬日。奴婢原是一个村姑,未知宫仪,进宫之后,心惊胆战,生怕贻误,尚求太子格外加恩!”太子听毕,见她言语玲珑,痴憨可爱,便将她一把抱到怀中,勾着她的粉项,与之调情起来。姝儿本是老吃老做,自然拿出全副本领,一阵鬼混,太子早入她的迷魂阵中。太子一看左右无人,就想以东宫作阳台,以楚襄自居了。姝儿一见太子入彀,反因不是处女,害怕起来,不敢答应。太子从未遭人拒绝过的,此时弄得不懂,再三问她,姝儿只是低首含羞不语。
  太子情急万分,没有法子,只好央求姝儿。姝儿至是,方始说出不是处女。太子听了笑道:“这有何碍!”于是春风一度,已结珠胎,十月临盆,生下一女。姝儿既为太子宠爱,宫中的人,便改口称她为王美人。
  姝儿又为希宠起见,说起家中还有一妹,也请太子加恩。
  太子听了,急令官监,多带金珠,前往臧儿家中聘选次女樱儿。
  臧儿自然满口答应。樱儿听见乃姊享受荣华富贵,念蒙姊姊不忘同胞,前来聘选,心里又是感激,又是欢喜。臧儿嘱咐数语,便命樱儿随了宫监入都。进宫之后,太子见樱儿之貌,虽逊乃姊,因是处女,却也高兴。当夜设上盛筵,命这一对姊妹花,左右侍坐,陪她喝酒。酒酣兴至,情不自禁。姝儿知趣,私与太子咬上几句耳朵,戏乞谢礼。太子笑着推她出房道:“决不忘记冰人,快快自去安睡。”姝儿听了,方始含笑退出。是夜太子与樱儿颠鸾倒凤之事,毋须细叙。次年樱儿养下一男,取名为越,就是将来的广川王。姝儿一见其妹得子,哪肯甘休,不久腹中又已有孕,谁知生下地来,仍是弄瓦,不是弄璋,害得姝儿哭了几天。太子宽洪大量,连连自认办理不周,说道:“要使姝儿三次怀胎,定是男子。”姝儿倒也信以为真。岂知生了下来,又是女的。
  直至景帝既位的那一年,一天晚上,景帝梦见一只赤彘,从天而降,云雾迷离,直人崇芳阁中。次晨醒来,尚见阁上青云环绕,俨然一条龙形,急召相士姚翁人问。姚翁笑道:“此梦大吉,必有奇胎,异日当为汉朝盛世之主。”景帝大喜,索性问姚翁道:“朕宫中后妃甚多,应在何人身上,君能预知否?”姚翁道:“臣不敢悬揣,若出后妃一见,亦能知之。”景帝即将后妃统统召至。姚翁一见姝儿,慌忙跪下贺喜道:“王美人尚记得臣昔年的说话么?”姝儿听了,笑容可掬地答道:“君的相术,真是奇验。”一面以黄金百斤,赐与姚翁。一面将从前看相之事,一句不瞒的,奏知景帝。景帝听毕,甚为惊骇,也赐姚翁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