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边梧桐树下,飞起一样东西来,怪叫了两声,飞得不知去向,他吓得无地可钻,忙埋怨明儿道:“我说不要出来,你偏要出来,怪害怕的。”她慌地哄他道:“好兄弟,你不要怕!方才飞的那东西,一定是野雉。”小才说道:“管它是什么,我们回去吧!”
  她忙搂住他说道:“你不须急,我还有几句话和你说呢。”
  小才急道:“亲娘,你有什么话,只管说罢!我要被你缠死了!”她附着他的耳朵说了一会,小才翻起眼睛说道:“那么,就算恩爱了吗?”她笑道:“是呀!那才算恩爱呢。”小才道:“我们就来试试看。”明儿便宽衣解带。二人就实行交易了一回,小才少精无力地问道:“怎么?这也奇怪极了,我从来还不知道这样的趣味!”她坐起来,把粉脸偎着小才的面孔,笑问道:“你说如何?”小才满口赞道:“果然有趣极了!”
  二人坐在草地上,南天北地地又谈了一会子,小才忽然问道:“姐姐,我有一桩事情始终不明白,人家讨了老婆,怎的就会生出小儿来呢?”她笑道:“痴子,亏你到了十六七岁,怎么连一点事情都不晓得,你要知道人家生小儿,就是我们方才做的那个玩意儿。”
  他拍手笑道:“原来原来原来是这样的,我还要问你,人家本来是两个人做那勾当的,怎的反是一个人生小孩呢?而且全是女人家生的,我们男人从没看见过生小孩,这又是什么道理呢?”她笑道:“谁和你来缠不清,连这些都不晓得,真是气数,不要多讲了,我们回去吧。”
  他笑道:“好姐姐,你回去也和小平去弄一回,看他舒服不舒服?”她听了这句话,兜头向他一啐道:“你这个糊涂种子,真是天生不该生,地不该长,怎的这样地油蒙了心,说出话来,不晓得一些高下呢?”他笑道:“姐姐,肯就肯,不肯就算了,急的什么呢?”
  她见他这样呆头呆脑的,不觉又好气,又好笑,又深怕他口没遮拦露出风声来,可不是玩的,忙哄他道:“兄弟,你不晓得,我和你刚才做的这件事,千万不能告诉别人!”他翻起白眼问道:“告诉别人怎样?”她恐吓道:“如果告诉别人,马上天雷就要来打你了。”他用手摸着头说道:“好险好险!
  还亏我没有告诉别人;不然,岂不是白白的送了一条性命吗?”
  她笑道:“你留心一点就是了。”
  他又笑问道:“我方才教你和小平去弄一会子,你为什么现出生气的样子来呢?”她正色说道:“你晓得什么?这件玩意,岂能轻易和人去乱弄的吗?”他笑道:“怕什么,横竖不是一样的?”她急道:“傻瓜,我老实对你说罢,他小呢,现在不能够干那个玩意儿呢。”他问道:“干了怎样?”她笑道:“干了要死的。”他吓得将舌头伸出来,半晌缩不进去。停了一会,哭丧着脸说道:“姐姐!你可害了我了,我今天不是要死了吗?”她笑道:“你过了十五岁,就不要紧了。”他听了这话,登时笑起来了。
  她说道:“我们到外边去摘杏子罢!”他道:“可不是呢,如果没有杏子回去,小平一定要说我们干什么的了。”她也不答话,和小才一直出了后园门,走到两棵杏子树下,小才笑道:“你上去还是我上去呢?”她笑道:“自然是你上去!”小才撩起衣服,像煞猢狲一样爬了上去,她站在树根底下说道:“留神一点,不要跌了下来!”小才嘴里答应着,手里摘着,不多时摘了许多的杏子。用外边的衣服兜住,卸了下来,自己也随后下来。向她说道:“姐姐,我们回去吧!”她向小才说道:“你先进去吧!我要解手去。”小才点头进去了。
  她走到东边一个荼蘼架下面,扯起罗裙,蹲下身子,一会子完了事,刚要站了起来,这时后面突来一个人将她凭地抱起,往东走了几步,将她放下。她又不敢声张,偷眼往那人一望,原来是个十九岁多的少年,生得凶眉大眼,满脸横肉,向她狞笑道:“今天可是巧极了,不要推辞吧!”她晓得来者定非好意,无奈又不能声张,只得低头无语。
  说时迟,那时快,那个人竟像饿虎擒羊一般,将她往地上一按,她连忙喊道:“你是哪里来的野人,赶快给我滚去。”
  话还未了,瞥见那人飕地拔出一把刀来,对着她喝道:“你再喊,马上就给你一刀!”她可吓得魂落胆飞,还敢声张么。霎时间,便任他狂浪起来。一会事毕,那人搂着她又亲了一回嘴,才站直来走了。
  她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心中倒反十分愉快。因为小才究竟年轻,不解风流,谁知无意中倒得着一回趣。她慢慢地走进园门,又朝外边望望,那人早巳不知去向。她顺手将门关好,走到书房里,只见小才和小平两个人掏着杏子,满口大嚼。见她进来,小才忙问道:“你到哪里去了,到这会才来?”她一笑答道:“我因为看见一只野兔,我想将它捉来玩玩,不想赶了半天,竟没有赶上,放它逃了。”小才笑道:“你这人真痴,兔子跑起来能够追上风呢,你就赶上了吗?”她笑道:“我见它头埋在草窠里,当它是睡着呢,从背后抄上去,不想它来得乖觉,忽然跳起来就逃去了。”
  他们正在谈话之间,猛听得更楼上,当当当地连敲四下子,她才将闲话丢开,别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