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给兄弟报仇,俱被富平拦住不准。她无奈,只得暂且隐忍。可是虽然二九年华,却未有个如意郎君,富平每每见有人来作伐,晓得她生性高傲,便命她自己去选择,她一选择了三四年,终未有一个合意的人家。她就此耽搁下来,高不成,低不就。要想她做女人,非要先和她比试三合,起初倒有个小后生,会几手拳脚的,癞狗想吃天鹅肉,来和她比试,不上三合,俱被她打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回去。因此富淑儿的威名,远近皆知。
  还有几个望梅止渴的朋友,见她这样的厉害,只得将念头打断了,所以连说媒的也不见一个上门。
  昨天听说汉家大将林、胡二位要去擒兽捉蛇,她的一寸芳心,不禁一动,暗想道:“久闻天朝的人物,十分英武。这林、胡二位,究竟不知是个什么样的一个人。”她急于要一见,无奈自己又是个女孩子家,不便擅自出闺门,惹得人家瞧不起,十分纳闷。到了晚上,夜饭也懒得去吃,一个人独坐香闺,手托粉腮,不住地出神乱想,暗道:“如果这两个之内,果真有一个才貌双全,武艺卓绝,将奴家托付于他,岂不是好?”她想了多时,不禁红晕双颊,芳心突突地乱跳个不祝停了一会,瞥见一个小丫头跑了进来,向她说道:“姑娘!你可知道,现在外面有两个东方上国来的人,他们说是今晚去捉山猫呢。”这两句话,正打动她的心事,忙向她说道:“你可看见那两个人的?”那小丫头答道:“怎么没有看见呢!”
  她又问道:“是什么样子的呢?”那小丫头答道:“他们一共来了三个人,一个有胡子的,听人说他是个文的,不会动手;一个黑面孔,比西村老杜乔还要高一尺,说出话来,和铜钟一样;还有一个,却与这个大汉是两样,生得唇红齿白,眼似明星,眉如漆刷,生得十分儒雅,和小主人一样。比较起来,恐怕小主人还要不及他呢。”
  她芳心早有了主见,便一挥手,那个小丫头退了出去。她暗自寻思道:“原来天朝的人物,也是丑俊不齐的。但是他的武艺却不知如何,若是有全身武艺,奴家便许了他,也算不枉了。”她整整地胡思乱想到三鼓已过,还未登床安寝。正要收拾去安寝,猛听得外面大声小怪的人声嘈杂,沸反盈天,她大吃一惊,只当是出了什么岔子呢!一操兵刃,纵身出来,迎头就撞着富平。她忙问道:“爹爹!前面什么事闹得这个样子,敢是出了什么岔子么?”富平笑道:“我儿你还不晓得?那只害你兄弟的畜生,现在被上国林将军拿住了,放在前面天井里,你快点去瞧瞧。”她听到这话,忙入房放下兵刃,和一个小婢婷婷袅袅地走了出来。到了前面的天井里,闪着秋波一看,只见一只极大的花斑豹,睡在地下,嗓子下面现出一个透明窟窿,鲜血迸流。有两个猎户,架着一个美貌的郎君,往后面去了,只见众人点点指指地说道:“你们看见么,刚才扶到后面去的,他就是林将军,这豹就是他打死的。”还有几个人问道:“难道他被这豹咬伤了么?”众人道:“你哪里知道,林将军捉豹的时候,两只臂膊在豹的肋下擦伤,现在到后面去休息了。”
  她听了众人的话,又喜又悲,又敬又爱。喜的是大豹已被他奋勇捉住了;悲的是兄弟被这畜生吃掉了,现在虽然这畜生被他打死,可是兄弟却不能再活了;敬的是他能见义勇为;爱的是他武艺超群,人品出众。她扶着小丫头,可是一寸芳心,早就弄得七颠八倒了。她立够多时,才扶着小丫头径往后面而来。
  可巧从林英睡的静室旁边经过。她见许多人拥在这间房里,问长问短的,估量八分是林英睡的所在。她不由得走到房门口,止住莲步,慢展秋波,朝他的脸上细细地打量,但见他生得伏犀贯顶,星眼有神,锋眉似墨,掩映着一张俊俏俏的面庞,越显出这英武之气。这时林英也早就在意,却也瞟着眼睛,向她打量个不止。四目相接,互相饱看了一回。
  此时富平正要到林英房里来慰问,瞥见他的女儿痴呆呆地立在房门口,朝着林英出神。他心中有数,连忙退了出来,暗道:“我倒早有此心,难得她又是这样,这头亲事,倒可以靠得住了。”他却转到他的夫人卧房里面,笑嘻嘻地向她说道:“夫人,你知道么?现在我们小姐看中一个人了。”他的夫人笑道:“看中谁呀?”富平笑道:“那就是这位打豹的英雄林将军啊!”他夫人道:“就是方才小厮们扶他到上房安息的那个人么?”富平笑道:“不是他还有谁呢?”夫人笑道:“你怎么知道她看中的?”富平便将方才的情形说了一遍,他夫人拍手笑道:“不想这个痴丫头,眼力果然不错!”富平道:“你且慢慢地夸赞,我不过是忖度的意思,还不知道她是否看中。
  我女儿的终身,除了这个,再去找别的像他这样品艺兼优的,恐怕就不容易了。你马上到她的房中先去探探她的口气,如果她果真看中了,那是再好没有,设若没意,你可用好言去劝慰她,此事务要办到,你我夫妇得着这样生龙活虎的女婿,一辈子也算有靠了。”他的夫人满心欢喜,一连几声不错,忙起来带了一个侍女,径向淑儿的房中而来。走不多时,已经进了她的卧房。她在上房偷看了一会,回到自己的房里,只是发愣,暗道:“我不信,天下竟有这样的奇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