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不客气,谁认得你这野种,咱老子的饭碗也不摆在你的锅上,你好骂谁,你将狗眼睁开,不要太低看了人。”
  他正在骂得起劲的当儿,早惊动了金老板从后面走了出来,见葛先生被他骂得闭口无言,作声不得,忙上前对他笑道:“陆曾,你今天又为什么事情,在这里乱发挥人呢?”
  陆曾见他出来,忙将以上的话告诉与他。
  他笑道:“原来为着这一些事儿。葛先生,你忒也拘谨了,就换些酒与他,又何妨呢?”他说罢,便自己亲自动手倒了一瓮子酒,对他笑道:“你却不要怪他,你不知道我们做生意的规矩,看见兔子和老鼠,是第一讨厌的。像你前几次拿几只野鸡,不是就换给你了吗?”陆曾笑道:“这是什么规矩呢?”
  金老板道:“大凡做生意的,都怕忌讳,这兔子是最会跑的,如果看见了兔子,那一天的生意必定尽跑光了,一笔不成功的。
  ”陆曾笑得打跌道:“原来是这样,我却不知。早知有这样的规矩,无论如何,也不将它拿来换酒的。”金老板笑道:“只管拿来,我是不怕忌讳的。”陆曾又道谢了一番,才将酒瓮提了动身。
  到了家里,吴古已经将鸡肉烧得停当,正在那里往碗里盛呢,见了他便抬头向他说道:“你去换酒,怎的到这会才来呢?”他笑道:“还要问呢,险一些儿与那酒店里的一个牛子动手打起来。”吴古忙问道:“换酒公平交易,有什么争执呢?”
  他笑道:“要是照你这样说,倒没有什么话说了。偏是那个牛子,歪头扭颈的不要野兔,他说这猎包,最蹭蹬不过。”吴古笑道:“你是拿兔子与他去换酒的吗?”他道:“是的。”吴古笑道:“怪不道人家不肯换,这猎包可卖不可换的,他们这些生意人见了,是犯恶的。”他道:“后来金老板从后面出来,倒倾了一瓮子好酒与我,你道可笑不可笑呢?”吴古笑道:“这金利他本是个再好没有的人,他在这媚菇村上,倒很有些善名。”陆曾道:“那金老板果然不错,一出来就满口招呼我,我倒不好意思起来。”
  他说着,便扳起瓮子,倒了两大碗,向吴古问道:“大哥,你吃暖的,还是吃冷的?”他道:“现在天气这样的冷法,怎好吃冷酒呢?”他道:“那么就将酒瓮搬到炭炉子上面,一边吃一边温罢。”吴古道好。
  他们便将酒瓮子搬到炉子上面,坐下来先倒了两大碗,送一碗与吴古,一碗放在自己的面前,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鸡肉,放在嘴里,啅啯啅啯的吃了,不禁皱眉说道:“忒咸了。”吴古笑道:“盐被我放得失手了,所以咸一些儿,我不喜欢吃淡,所以多放点盐,吃起来较有味些。”他说罢,便端着酒碗,呷了两口。陆曾也端起酒碗喝了几口,两个人一面吃酒,一面谈话,一直吃到二鼓以后,正要收拾去睡觉,猛听得外边人声鼎沸,呐喊震天。陆、吴二人大吃一惊,忙开门一看,只见有许多人手里执着兵器,东一冲西一撞,好像是找什么东西似的。
  这正是在腊月中旬的时候,月光如水,寒风猎猎,将二人吹得满面发火。陆曾耐不住翻身进房,取出一把佩剑,一个箭步窜出门来。吴古忙对他说道:“兄弟,你要到哪里去?”他道:“我去看看,究竟是一回什么事?”吴古忙道:“事不关己,何必去多事呢?”他道:“我且看看再说。”
  他说罢,方要动身,猛听有一个人连哭带喊道:“啊呀!
  我的兄弟被那畜生咬死了。”陆曾听了这话,便向吴古说道:“你听见么,这准是什么野兽冲到我们这里来了。你在家里守门,让我去结果了它,好替大家除害。”吴古道:“兄弟你去须要当心,千万不要大意。”他点头答应,大踏步向西走来,只见前面一个五谷场上,站了足有二百多人。灯球火把,照耀如同白日。大家虚张声势地在那里只是呐喊,却一个也不敢移动。
  他走到他们的跟前,只见那些人一个个缩头攒颈地站在朔风之下,不住地抖个不止,还有的连裤子都没有穿,蹲在众人的当中,手里拿一把火来,预备去打野兽呢。他扬声问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的?”有两个朝他上下一打量,冷冷地答道:“我们是打野兽的,你问它,难道你还敢去打么?”他笑道:“什么野兽这样的厉害,要这许多的人在这里打草惊蛇的。”
  众人一齐说道:“你这两句风凉话,说得倒好听。我们这里二百多人,还不敢与它去碰险呢。”他道:“嗄!我倒不相信,什么畜生这样的厉害呢?”众人道:“你要问么,就是西谷山上著名的大虫,名叫赛狻猊,它不知怎样,好端端的要和我们做对,竞到我们的村里来寻食了。”
  他笑道:“这畜生现在到哪里去了?”众人一齐说道:“现在到西边的深林子去了,你难道还敢去捉它么?”他听这话,不禁勃然大怒道:“我不敢捉,就来了吗?可笑你们这班脓包,空看人倒不少,原来全是豆腐架子啊!”
  他说罢,便一个箭步,离开了五谷场,耳朵边还听他们在那里叽咕道:“哪里来的这个冒失鬼,不知死活,他就想去捉大虫,岂不是自讨其死么!”还有个人说道:“你们这些人,忒也没有良心了,谁不知道这畜生厉害呢,他要去,你们当阻止人家,他这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