隶校尉,假节钺,录尚书事。因此曹操大权在握,威势日盛,行为虽不及董卓荒暴,但是居心叵测,居然隐隐有窥窃神器的念头。他见洛阳的宫殿破坏,而且地势又平坦,不及许昌峻险,便私下与众人商议迁都。这时有个谋士名叫许良,他却极力赞成他的话,便道:“明公这个主意,实在是好极了,两面俱到。”曹操会意,便入奏献帝,请驾迁都。献帝怎敢不依,只得迁都到许昌。
  曹操便造宫室,建宗庙、司台、司院、衙门,修理城廊街道。又迫献帝大封群臣,一班文臣如荀彧、荀攸、郭嘉、刘晔、程昱等,最高的位置至三辅,最低的位置也在祭酒之上。武将如夏侯惇、夏侯渊、曹洪、曹仁、李典、乐进之辈,俱封为将军、都尉。看官,以上的一班人,谁不是操的心腹呢?由此向后,献帝只做一个傀儡皇帝了。
  光阴易逝,略眨眨眼又到丁丑二年的春间了。曹操正想领兵联合刘备去灭吕布,忽然探马来报:“张济南攻穰城,中剑身死,他的侄儿张绣屯兵宛城,勾结刘表,意欲犯厥。”
  曹操得报,勃然大怒,便点齐五万精兵,带着大将典韦,亲自领兵到宛城下寨。早有细作飞报张绣。
  张绣听说曹操亲自带兵前来,吃惊不小,忙与部下商议。
  谁知大家听说曹操亲自带兵前来,一个个吓得魂飞胆破,同声劝张绣投降为妙。张绣明知不是曹操的对手,只得开城投降。
  曹操见他投降,不费一兵一甲就攻下宛城,自是欢喜,便统大兵进城住下。
  过了几天,曹操在城内一点事儿没有,闷得心慌,便与他的侄儿曹安仁骑马到各处去闲逛。刚刚出了太宣门,迎面突然有一辆钿壳香车慢慢地近来,他在马上瞥见那车内端坐着一个妇人,年纪差不多在二十左右罢,生得柳眉杏眼,贝齿桃腮,十分妖娆出色。把个曹操看得眼花缭乱,口干难言,魂灵儿飞上了半天,勒着丝缰,瞪着两眼,不住地向车内发呆。那妇人也脉脉含情,秋波流电地向他瞟了一眼。曹操被她这星眸一瞟,不禁神魂飘飘,身子早酥了半截,险一些儿撞下马来。霎时香风过处,钿车去远,那张娇而且俏的面庞儿却不能再看见了。
  曹操在马上好像发狂似地叫了一声好。他本来是个好色之徒,在二十左右的时候,已经娶妻丁氏,纳妾刘氏,又在娼家买得一个卞氏。这卞氏的姿色倒也不差,曹操大加宠爱。今天看见这妇人和卞氏一比较,的确有天渊之别,他怎能不神魂颠倒呢。他失魂落魄的,哪里还有心去闲逛,没精打采地和安仁兜马回营,闷闷不乐地坐在帐中,一言不发,安仁早巳窥透他的心病了,忙问道:“叔父,今天为什么这样的闷闷不快,莫非有什么不好解决的事情么?”曹操叹了一口气道:“便是有心事,对你们说了有什么用处呢?”曹安仁笑道:“或者可以有些用处呢!”
  曹操先用手向左右一摆,一班侍立的将佐,一个个都退出帐去。他对安仁笑道:“方才你看见么?那妇人的模样儿究竟好不好?我行军十数年,年轻貌美的女子,我不知道看见过多少了,像这样水葱似的一个玉人儿,我实在没有看见过。谁能替我将这个妇人谋到手,我立刻赏他十万。”
  安仁听他这话,将胸口拍得震天价响地说道:“你放心罢,这事包在侄儿的身上就是了。”曹操听得十分欢喜,忙道:“我的儿,要办这事,千万不要鲁莽,万一走漏了风声,那可不是耍的。我现在是名高德重的人了,与其败坏声名,不若不做的为佳。”
  安仁笑道:“你老人家既羡慕着美色,又何必藏头露尾的怕谁呢?”曹操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些事情,都是那些没有资格的人做的,像我们这些人,就能干出这不端的事来么?不独失掉自己的身分,便是被人家知道,也要瞧我们不起的。这事成与不成,都要替我严守秘密为要。”
  安仁满口答应,出营去刺探那妇人的去处了。曹操在营中左等右等,一直等到天晚,还未见安仁到来,好不心焦,像煞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团团转得一头无着处。
  不多一刻,安仁由外边进来。曹操等不及地忙问道:“那件事儿怎样了?”曹安仁笑道:“访是访着根底了,不过是朵玫瑰花儿,有针有刺很不容易采取呢。”曹操忙道:“怎见得的?”曹安仁道:“那妇人原来就是张济的继妻,张绣的婶娘邹氏,你道可以去勾搭么?”
  曹操听说是张绣的婶娘,不禁将那团孽火,早就消灭到无何有之乡了,忙道:“怪不得她淡扫素抹的。”这时曹操嘴里虽然说动不得,心里却越发倾慕得厉害,兀地叽咕着道:“好个美人儿!我竟没福去消受,岂不可惜么?”曹安仁笑道:“叔父要想真个销魂,却也不难,不过这班将士都在这里,怎能不漏风声呢?”曹操忙道:“依你便怎么办呢?”曹安仁笑道:“依我的愚见,不若将他们一班人完全调到别处去防守关隘,只将典韦留下保护你就是了。他们走后,做起这事来,不是好放手了么?”曹操忙道:“是极是极,你的主见的确比我高,就照这样办就是了。”
  他们商量已定,一宿无话。到了第二天早上,曹操便下令将随来的众将士,一齐调到别处去防守,只留下一千精兵和大将典韦在营中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