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的样子,可望而不可即。
  笑道人拍着巴掌笑道:“你们真是不识好人,我救了你这人的性命,又来送银子给你,你倒仗着人多势大,要想欺负我。我也懒得和你们鬼混了,银子在这里,短少了六百两,我原打算替你设法弥补的,就因看你对我的行为,平日不待说是个倚仗官势欺压小民的坏蛋。这六百两银子,不得不罚你掏一掏腰包。”
  即从袍袖中摸出那封银子来,向那火铺的门角落里掷去,只听得哗喇喇一阵响亮,仿佛倒塌了几间房屋,惊得解饷官和众兵士都张皇失措起来,看房屋并不曾倒塌,回头再看笑道人和戴福成,都不见踪影了。大家不由得又吃一惊,不知团团围着,如何能在转眼之间,便逃得不见踪影的。
  解饷官这时正立在火铺门口,忽觉脚旁有一堆东西滚出来,低头看时,只见一封一封的银子,好像从地下涌出来,只往外滚。那银封的形式印信,一望便能认得出就是被劫去的饷银。这时又惊又喜的神情,自是形容不出,众兵士也都看见了,大家看那滚出来的银封时,原来是大门角落里堆满了。堆不下的,所以滚了出来。一点数目,只少了六封。解饷官这才想起道人要罚他掏腰包的话来,只要大数目回来了,便是万幸。这短少的六百两银子,自然心悦诚服的掏腰包赔垫,这事便不成问题了。
  再说笑道人借遁法挈戴福成出了众兵士的重围,霎眼工夫就到了一处石穴之中。戴福成看那石穴,分明认得出是自己修炼道术之所。
  石穴中已有一个十五六岁的童子,就在自己当日打坐的石台上坐着,盘膝闭目,好像是正在做工夫。忽然睁开眼来,看见笑道人,连忙跪下叩头。笑道人满脸堆笑的扶起说道:“很好很好。你脸上已盎然有道气,只是魔障仍不得退。此后务必在正心诚意上做工夫,克魔之功自有进境。”
  童子唯唯应是。
  戴福成看这童子,生得目如点漆,神光射人,两道剑眉插鬓,鼻梁端正,两颧高拱,任凭甚么人一看,也能看出这童子是个极精明有机变干才的人。耳里听了自己师傅称赞童子的话,回想起自己下山后的行为,脸上不禁十分惭愧。他心里正在疑虑,不知道他师傅将他自己带到这地方,将作何区处?
  笑道人已回头向他问道:“你知道这是甚么所在么?”
  戴福成道:“知道,是师傅当日传授弟子道术的所在。”
  笑道人点了点头,又问道:“道术是甚么东西?我传授给你做甚么的?”
  戴福成不敢答应。
  笑道人接着问道:“甚么东西叫做戒律,我曾说给你听过么?”
  戴福成只得跪下来,说道:“师傅是说过的,弟子该死,不能遵守。求师傅责罚,以后再不敢犯了。”
  笑道人笑道:“如何能怪你该死,只能怪我该死,当日在茶楼上,为甚么不查问个明白?就听了你一句在刘晋卿家帮了十来年生意的话,以为刘晋卿是光明正直的人,你若是不成材的,不能在他家十来年。因此一层,便慨然允许你列我门墙。谁知刘晋卿就是因你不成材,才将你辞歇,你倒说是他生意亏了本,不能支持,你才出来改业的。
  “我那时又因你在都天庙许多看戏的人当中,能看破我的行径,以为你的悟性很好,是能学道的材料。遂遵祖师广度有缘人入道的训示,收你做徒弟,传你的正道。像你这种遭际,千百个慕道坚诚的人当中,受尽千辛万苦出外求师,尚且找不着一二个得师如此之容易,何况你是一个毫无根基,并不知甚么叫做道的愚民呢?我以为你凭空得有这般遭际,应该知道奋勉,从此将脚根立定,一意修持。并且看你那初入山的时候,尚能耐苦精进,因此才将修道人应用的一切法术,都传授给你。
  “道家其所以需用法术,是为救济人,以成自己功德的。是为自己修炼时,抵抗外来魔劫的。谁知你倒拿了这法术,下山专一打劫人的财物,造成自己种种罪过。你的罪过,不是责罚可了的,我也不须责罚你。我错收了你这个徒弟,我应代你受祖师责罚。我于今惟有还你的本来面目,我门下容不了你这种徒弟。这里有六十两银子,足够你回四川的路费,免你流落异乡,情急起来,又做害人的事。”
  说时,从怀中取出一个纸包来,往戴福成跟前一掼。随即抬腿一脚向戴福成头额上一踢,喝了一声:“去罢!”
  只踢得戴福成向后便倒,就此昏过去不省人事。
  戴福成山不知在梦中经了多少时间,猛然清醒转来。睁眼看自己睡倒在地上,觉得背上有石块顶得生痛,身体好像才遭了一场大病初好似的,四肢百骸,都一点儿气力没有。打算翻身起来,只是没气力,翻转不动。
  心里不由得暗自惊疑道:“我在未曾修道以前,身上的皮肉很容易觉得痛痒,多走几里路便脚痛,多睡一会觉便周身都痛,若睡的地方不平,醒来更是痛的厉害。自从修道以后,身体不因不由的结实了,休说走路永不觉脚痛,那怕就睡在刀山上,周身也不会有一些儿痛苦。几年来都是如此。怎么此时睡在这平地,又会觉得背痛起来呢?我又没害病,如何这般没有气力,连身体都不能转动呢?我不是跪在这地下,听师傅教训,忽被师傅一脚,踢得昏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