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为要稳固他同族的河山,已有好几个很可怕的人,被他们引诱成功了。其中极厉害无比的,就是红云老祖。其他虽也有可怕之处,然我派中尚有能对付的人。
  “红云老祖本已答应今年来赵家坪观阵,只那个到襄阳送信的欧阳后成,原是红云老祖的徒弟。在四年前,我们老祖就算定了,不肯因一时意气之争,损伤自家的原气。特地打发你师叔,趁欧阳后成归家报仇的时候,设法把他收到昆仑派门下,借着诛妖的机会,使他救了他师兄庆瑞的性命。庆瑞得了这一点好处,才要求红云老祖暂时中止观阵的举动,以表他本身感念昆仑派相救的好意。红云老祖一答应了不来观阵,于是道法远在红云老祖之下的人,便有些气馁,不肯告奋勇了。杨赞廷兄弟得了一场无结果,也只得暂时退让。然崆峒派对昆仑派累世之仇,怎么能因红云老祖不来,就不图报复呢?至于赵家坪归浏阳人,或归平江人,与崆峒、昆仑两派都没有干系。不过借赵家坪这块两县不管的地方做战场,又借两县农人照例的恶斗,做隐身之具罢了。我们老祖所虑的,就只红云老祖一人,以外都毫不足虑。就是这番出三百万谷,赈襄阳一郡之灾,又亲自进京运道藏回襄阳,也无非表示没有大志。不是清朝的顺民,不至肯拿出这们多谷来,替清朝的官府助赈的意思。”
  杨天池道:“红云老祖的能耐既有那们可怕,难道他不知道我老祖这番用意吗?”清虚道人道:“前知之道,谈何容易。这里面的区别极细微极繁复,专凭数理,也能前知。只是这种前知,算得甚么。江湖术士,能的都很多。从修炼得来的前知,才有足贵。然其中的区别,就和明镜照人,清水观物一样。同是一种镜子,有大有小。有极大,有极小。有明有昏,有极明,有极昏。大小之中,分数十百等。明昏之中,也分数十百等。极大极明的镜子,如日月悬在天空,凡天以下的万事万物,无论极微极细,无不照彻。镜渐小,照彻的地方也渐小,越昏越不能照彻细微。清水里看东西,也是一样。红云老祖的道力,确能前知,只是不及我老祖通彻。而我老祖的道法,却又不及红云老祖厉害。这是各人所做的工夫不同,我们不能妄为轩轾①。我老祖只要红云老祖不出头,便无妨碍了。红云老祖也只要知道我老祖非有报复的大志,便决不至出头。所以我老祖有进京请经的举动,而一路回来,故意乘坐八人大轿,招摇过市,藏经到了玄妙观,还得传齐道众,在大殿对着藏经,恭行法事,也就是要借此表示尊敬御赐的意思。”
  杨天池道:“弟子已明白了。师傅为何说,不但因弟子分离的骨肉可以团圆,还因此可以得两个女子,做争赵家坪的帮手呢?”清虚道人摇头道:“这话不能在此时说给你听。你还记得你那次送回隐居山下的柳迟么?”杨天池道:“这如何不记得。”清虚道人笑道:“你只须去他家一行,见着他就能如愿了。”杨天池见师傅说的这般容易,喜不自胜的问道:“弟子甚么时候可去呢?”清虚道人道“他们早已在那里专等你去。你刚才便不求我,我也要向你说了,立刻就去罢。”杨天池忽现出踌躇的样子,问道:“弟子还不甚明白。弟子此去会着隐居山下的柳迟就可以一家骨肉团圆呢?还是使因弟子而分离的人的骨肉团圆呢?”清虚道人挥手道:“到了那里,自然明白。”杨天池不敢再问,即刻动身向隐居山去,于今暂将杨天池这边按下。
  且说杨继新禀明了父母,单独出门。心中并没有一定的目的地,但求脱离了那种不亲爱的家庭,耳目所接触的不是家庭中凄凉景物,就如愿已足了。杨继新出门的时候,杨家正富足。他虽不得杨祖植夫妇的欢心,但他已是成年的人,手中也还有些私财。带出来的盘川,足敷几个月的用度。因此暂时也没有急谋生活的必要。听说甚么地方有好山好水,或有名胜古迹,立刻就去游览。舟车便利的所在,雇用舟车代步。不便利的所在,就缓缓的步行。出门二三年之后,辗转到了河南。一路也不知经历了多少奇山异水,名园胜迹,觉得胸怀开朗,在家时积蓄的忧郁之气,至此完全消除尽净了。
  这日到河南遂平县。他所到之处,在城市繁华之地都不甚流连,只略住一二日,就打听四郊野外,有甚么可以观览的所在。便是这县没甚么名胜,只要是风俗纯朴,民性温和之处,也欢喜多住几日。这是由杨继新的生性如此,并没有丝毫用意。遂平不是繁华大县,风俗极纯朴,民性极温和,山水也很有些明秀之处。杨继新从思恩一路游览到遂平来,沿途有许多地方,因他是一个飘逸少年,胸中又有学问,谈吐风雅,举止大方,凡是诗礼大家,很有拿他当宾客看待的。临行时,还有送他路费的。因此他游踪所至,遇到天色将近昏暗了,左近有饭店可以容身,就投饭店歇宿。若左近没有饭店,便不问是谁家庄院,他都前去借宿。那时各处都粉饰太平,他又是一个文士,随便到那家借宿,纵不蒙主人优礼款待,也从来没遭过拒绝。所以他带出来的盘川,虽只敷几个月的用度,而游历二三年,并不感觉困苦。
  他到遂平县的时候,身边由家中带出来的盘川,早已分文没有了。他以为这地方的风俗既纯朴,民性又温和,必有肯送路费的人。谁知在四乡浪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