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珠得用一个“鲤鱼打挺”身法,就地一侧身,咬紧牙关,双手举刀,拚命往杖一架。
  笆联珠的心理,以为桂武见已将杖架住,会趁这当儿逃走。谁知桂武被吓得只在那里发抖,不敢冒死从杖下甘联珠刀背一杖,两臂那禁受得那般沉重!只压得两眼发花,两耳呜呜的叫!口里不觉喊了一声:“不好!”两脚随一软。身体便往後顿将下来:招架是招架不了;躲闪又躲闪不开。明知这一杖压将下来,万无生理;只好将刀护住头顶,双睛紧闭,等她打下。
  就在这闭了眼睛的一刹那之间,只觉一阵凉风过去,即听得哎呀一声!笆联珠只道是甘二嫒姆不忍下手打自己的孙女,却将孙女婿打死了。心中不由得一痛!连忙睁眼。
  低见桂武不但没被祖母打死,并且情神陡振,一手拉了自己,往外便蹿。一时也没看清自己祖母,为何不动手阻挡?加在梦中的,急蹿了两里多路。甘联珠才把神定了,立住脚问桂武道:“毕竟是怎麽一回事?我们难道是死了,和你在阴曹奔走麽?”
  不知桂武如何回答?且待下回再说。

  第十一回吕宣良差鹰救桂武沈栖霞却盗收红姑

  话说甘联珠如梦如痴的,被桂武拉手,蹿出头门,不停步的跑了二里路。甘联珠才定了定神,问桂武:“是怎麽一回事?何以祖母的杖打来,我正闭目待死,你却能把我救出来?”
  别武笑道:“我那有这般本领,能将你救出来!这事真也有些奇怪。你当时架不起祖母的杖,身子往後顿将下来;我眼睁睁的望,真是急得走投无路!明知自己的本领不济。铁棍又坏了,那敢动手来帮你呢?心里正在又急又痛,猛然见一只大鹰,比闪电还快,从头门外扑进来;一爪就将那要打下来的杖抓住,脱离了祖母的手;再翅膀一拂,大约是拂在祖母的脸上;只听得祖母哎呀一声,连旱烟管都丢了e双手把脸捧住。我一见这情形,心中好不痛快!不敢停留,更来不及说甚麽,所以拉了你就走。”
  笆联珠吃惊似的问道:“你看明白了,是一只鹰麽?”
  别武道:“青天白日,怎的看不明白呢?确是一只极大的黑鹰!”
  笆联珠叹道:“不好了!我家的仇敌金罗汉到了。除了他有两只神鹰,甚麽人也没有!”
  别武问道:“金罗汉是个甚麽样的人?如何和你家是仇敌?”
  笆联珠道:“我常听得我父亲说江湖上有个吕宣良,绰号金罗汉;专与崆峒派的人作对。养了两只神鹰,许多有本领的人,都败在那两只鹰的爪里。我师伯董禄堂,险些儿连性命都丢了!所以金罗汉是我家的仇敌,不知他今日怎的到这里来了,却救了你我的性命?”
  别武问道:“他是不是一个白须老头儿呢?”甘联珠点头道:“我虽不曾见过,但听说他的年纪很大了。你问怎的?”桂武便将前日在山顶闲眺,遇见金罗汉的话说了。
  笆联珠笑道:“幸得你前夜,不曾将这话向我说。若说给我听了,我心疑是金罗汉,有意离间我家里人,特来刁唆你的!我有了这疑心,不但不肯和你同走,说不定还要疑你是来我家卧底的;那麽,事情就遭透了!”
  别武道:“我所以不将遇见他的话说出来:一则,因不知道他是甚麽人,若将当时那种神出鬼没的情形说出来,怕你疑虑;二则,想离开你家,原是我的本意;久已有了这个念头,并不是遇见他才发生的,甩不把他说出来。”
  笆联珠点头应是。又道:“此地离家太近,我们不可久留!看你打算往甚麽地方走,就此走罢。这是乘我父亲哥哥都不在家,我们只要出了头门,在此停留这麽一会,还不要紧。
  若是父兄在家的时候,不能立时逃出叁十里以外,怕你我的头,此刻早被飞剑取去了呢!”
  别武道:“我到湖南来,原是为寻我姑母,想投托他,替我觅一安身立命之所。无奈探访了多少日子,探访不;於今只好再去临湘,从容探访。我想我姑母此时的年纪,尚不过四十来岁;必不曾去世。只因他出嫁得早,那时我才四岁。我父亲在世时,他同姑父陈友兰,在我家住饼好些日子。後来父亲一死,路远了,两家便不大来往。”
  “父亲死了的第二年,接了姑母专人送来的讣告:我才知道姑父也死了。姑母守一个两岁的表弟,听说搬到临湘乡下住了。自後便绝无消息。这也只怪我那时,太不长进,专和许多狐群狗党一块;家中大小的事,一点也不过问!我姑父去世既久,姑母又不在县城,我初来人地生疏,因此探访不。此时也没有旁的道路可走,仍旧往临湘去罢!”
  二人遂到临湘。甘联珠拿出些珠宝,变卖了钱,置备田产房屋;也不向人说明自己的来历。
  临湘人见他夫妇,都生得那麽漂亮,举动又很豪华;也没人疑心他们是强盗窝里出来的人。桂武逢人打听他姑母的消息,又是一年多没得些儿踪影。桂武揣想他姑母,不是已经去世,就是搬到别州府县去了,不在临湘。已渐渐把探访的心,懈怠下来了!
  一日,桂武正和甘联珠在家闲谈。忽见一个十来岁的的小孩,生得骨秀神清,英气奕奕;立在门外,同里面大声问道:“这里可有一位姓桂的公子麽?”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