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成麻字辫,蹲下活象弓卸弦。

可怜数尽归西日,最宜犁辕做木棺。

两人施礼就坐,宋衙内道:“不不不知贤贤贤弟来,原原原谅,失失失迎……”璞玉才知道他是结巴,便道:“路过贵城,特来看望表姐,以尽姻亲之谊,不揣冒昧,来到尊府,望祈恕罪。”

宋衙内努劲哼叫着:“你你你姐不不不知怎怎怎么,只只只说是不不不见。我我我说说了多多少次才才成成成了。”

璞玉道:“假如姐姐身体欠安,就不必惊动了,我以后再来看望。”说罢忙起身告辞。那宋衙内着忙劝阻:“等等等,她她要要见见呢,我我进去,催催催……”又是努劲哼哼着,蹒跚地走出去。

瑶琴、宝剑全都笑了,璞玉蹙着眉头制止他们叹息不止。一会儿,宋衙内来到院门口挥手喊到:“七七七请请请!”璞玉无奈,强捺住悲情入内,到了紫榭的住房门口不禁“哎哟”失口叫了一声。

宋衙内行走缓慢,他让璞玉走在前头。璞玉一掀门帘就见紫榭跪迎。璞玉惊愕回礼跪下,定睛一看,原来是那个羊肚子脸,铲子下颏,扁鼻子的凭霄。璞玉“哎呀”一声,凭霄摆摆手掉下眼泪。宋衙内努劲哼哼,刚要登上台阶,忽听有一人喊“知县叫!”无奈回身又蹒跚而去。璞玉问凭霄:“琴默姐姐在哪儿?”凭霄更加抽泣道:“大爷问我们姑娘做什么?您好生坐下,我将琴默姑娘的事儿从头告诉您。”

看官!说起金府的事儿话很长,等凭霄说,还不如让我从头说起。

正如:

奇文流传沉珠玉,说尽实情铁石销。

将话回到二年前说起:建邑营的金公嫂子娜氏,那年从贲府回来,卢梅姑娘的病又犯了。金公去汤泉疗养时应允把她许给吴亭府洋商朱英。后来虽然香菲不乐意,娜氏见女婿的家是百万富户,才下了决心收下订礼,定亲宴上看过女婿的人无不掩口失笑。娜氏虽知女婿配不上姑娘,但因“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料也无法挽回,只得以“男才女貌”来宽慰自己。

一日时值阳春,风和日丽,花荫寂静,鸟鸣柳垂,使人烦恼。香菲手拿针黹不胜春困,随手拿起一本书一看是《薄命图》,更是使人添烦,放下书,想找紫榭下棋解闷儿。到门前看,瑞红正在房檐下小碟子里研磨颜料。她瞧见香菲冁然而笑,揭起红毡门帘。香菲不解她的笑意,进屋一看,紫榭正在外间窗旁墙上挂一张纸在绘画。

香菲笑道:“姐姐的画已有功夫,但不过是璞玉的徒弟,那还谈到有点什么长进!”紫榭听到香菲的声音,回头一看,放笔,大笑不停。香菲凑近一肴,画的是一个人发须蓬乱,

只眼睛碧蓝色,嘴唇斜歪,满脸是点点梅花瓣儿的鬼怪相。

香菲笑道:“姐姐要画为什么不画圣贤,要画这个十不全?”紫榭正压不住笑,凭霄从后门端茶进来,瞅见香菲瞧那张画儿,对琴姑娘瞟了一眼,二人讪笑不止。凭霄将杯子里的茶摇幌地洒了一半儿。

紫榭更是摁着肚子大笑,笑得说不出话来。香菲大惑不懈,干坐在边儿,知道她们笑里有点跷蹊,但她还是笑着问什么原因。这时画眉找姑娘正好进来,听见她们笑,又看墙上挂着的那张姑爷朱洋商的尊容,香菲却坐在旁边愣问是谁。瑞红她们看见画眉又大笑起来。凭霄把茶杯递向画眉,使个眼色,让她向那画儿敬茶。紫榭笑得仰面一躺,不能动弹了。画眉看见她们如此讥笑香菲姑娘,实在压不住一时的性子,心头冒火,眉角生烟,冲过去将画揭下,用两手揉成团儿摔在凭宵的脸上。骂道:“你们找不上汉子就供奉他的像,早晚烧香磕头也行,在我们面前这么耍笑给谁看!”凭霄也发火变脸道:“画眉你少逞强!你护着你们姑爷好了,干嘛撕我们姑娘的画儿?”画眉更是火上加油。气汹汹地说:“谁的姑爷?是你的姑太爷!”

香菲原来想责怪画眉过于冒失,后来一听他们的话茬儿也知道了八九成,虽是怨气冲天,也还不出嘴,喝住画眉道:“干嘛生这份闲气?她们要画就画,跟你有什么相干!”一边说,一边把画眉拉走了。

紫榭怪自己一时淘气,没想到惹出这么一桩事儿,忙压住笑,喝住凭霄。香菲回家后,画眉不等香菲说,就将她们的欺负耻笑哭诉一遍。香菲言不发,往后一仰,连声痛哭。

画眉道:“她自以为和宋家儿子年龄相仿,哪知也是一个丑八怪!”香菲哭道:“不要再说各人遭的孽了!”香菲自此水米不进,几次要自尽寻死。后来料到自己逃不出火坑,想要去死,画眉劝他说,可以再想活路。一天值班婆子传达:“画眉的父亲在外厢,要见画眉姑娘。”

原来画眉姓罗,卖给金府当了丫头。父名罗挺,年近古稀。少年仗义疏财,将家产荡尽,以至后来将独生女儿也卖了。中年以后贩马幽燕之地。现在虽然年迈,仍是英姿勃劲,膂力过人。当下到江南卖马,顺便看望姑娘,就为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