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词贴切,将上几联诗句的脉络气韵都弄活了。虽然是古人现成的诗句,配搭得非常恰当,施三爷真是才子!”众人赞叹不已。于和挽起袖子与众人划拳,喝五吆六,只喝得酩酊大醉。这时贲府家丁来叫璞玉,说去苏州城修房子的龚高等人回来了。璞玉怕老爷有什么话要说,催众人吃了饭,在高超禅师的门前,行礼道谢,又和施凌云、于和辞别。为了图快,同李宪章一同乘船回来。

那时于和大醉,两腿踉跄,摇摇晃晃地同施凌云回孤山不提。

原来龚高等人在夏初曾奉贲侯之命到苏州,以后将信函和礼品寄往北地,协同杜敬忠,将土木工程夜以继日地赶作,截至仲秋下旬已翻新复旧完毕。十多天以后,贲夫人母女才回来,在家里住了几天,即派杜敬忠同龚高前来,一则答谢兄嫂修缮房舍的恩情,再则禀告自家老少已经平安到达。贲夫人从西河出来,行程最慢初秋时节也该到了,为何这时才到,乃因又逢段奇遇。

笔者末谈萦思念,说出明公惊奇闻。

原来贲夫人家境贫寒,贲侯信函到后,方才料理一切。七月末从西河启程,将孟太守的灵柩载在别船,子女和家仆十五六人分坐三只船南下。赶路时正好是三秋季节,西风顺吹,风力大,最宜行船。不料遇着逆风。天气干旱,虽说在河上行驶,却比旱路还要热,就象在蒸笼里一样。盛粹芳叫梨香打开箱子拿出已经放好的绢扇。贲夫人道:“近几天奇热,想来可能变天,你们该早点儿拿出夹衣才是,为什么还拿出扇子?”孟瑞笑着从舱窗里指着江流道:“太太看!那远方岸下渔船上的几个渔民不是都光着膀子,有的找虱子,有的收拾鱼,尤其那船篷下喝酒的渔民当中的一个小伙子不是拿帽子当扇子扇着呢。”正说笑着,贲夫人心中虽然因运气不好,满腹忧愁,但膝下一双子女,能朝夕解闷儿,心里也觉十分清爽。

一日午后,船到瓜洲边儿上,忽然从西北天边涌起墨黑的云朵,雷轰电闪,江上忽起狂风,耳听万马奔腾之声。瞬间波涛汹涌,江天一色,黑云漫江,狂风呼啸,不分东西南北了。

贲夫人的船在银涛雪浪里随风颠簸,但见两旁水柱高涌如山,将这些船只夹在中间,势如飘飞。贲夫人同子女拥集在一起,闭目合十,只是念佛祷告。这时船只忽然闪转进了江汊。

孟老爷的灵船在狂风骇浪的大江里旋转得象车轮似的,忽沉忽浮,情势危急。水手们一个个丧魂落魄,齐声惊呼,力撑篙竽。时因风力太大,支撑不住。忽然“啪嚓”一声巨响,撑篙断了,船头碰撞河岸,裂成两块。幸亏船尾早已转过,入了小河汊,末成大祸。忽而雷鸣电闪,下了倾盆大雨,后来风稍住了。

贲夫人在船上受了惊,又知道灵船船头撞坏,内心烦躁,头晕眼花,恶心呕吐,那只船还是颠簸不停。丫鬟元宵大惊,问婆子们道:“附近岸上有什么村庄?是不是让太太安歇一下?”船夫们正想修船,连忙答道:“此地名叫平安乡,岸上有座道姑庙,叫‘白云庵’,太太可到那里暂时安歇。”

那时已是雨过天晴,婆子们抬头一看,果然离岸不远的一片树林子中有一处竹篱茅舍,隐约看见其中还有几间瓦房和小红门,进去禀报。

元宵道:“太太身子不舒服,何不去那里安歇一会儿,等水手们把船修好以后再上船也不迟。”贲夫人只得应允,教元宵搀扶着,领着子女,先看了孟老爷灵船毁坏的情况,酹酒祭奠慰灵,和丫头婆子们上岸。那时家仆们忙着修灵船,并派人到白云庵去联系。

盂瑞因监修船只没有去。这时雨霁风停,在江岸的片平沙上步行,细沙发出格扎格扎的声音,很有意思。贲夫人上岸走了几步,心里宁静下来。抬头四望,青山疏林,木桥茅舍,真象一幅山水图画。穿过树林,横越田地,不到半里路已经来到了白云庵前面。山门两侧松柏参天,庵后是片竹林。庵主领着两个徒弟出来合十施礼迎迓。

贲夫人端详那位女道人:鹤发童颜,身穿鹤氅,脸上的皱纹都透着对人的关心。贲夫人笑脸相见,进了小山门,先拜了普陀观音。从右侧绕进,到了大殿前面。石阶两侧有四株古柏,满院种着各种芬芳的菊花,如同锦绣铺地。看东西厢房和回廊,俱是清素淡雅。大殿正门上有《白云芳里》四字匾额。两旁楹联是:

残月寒风晨钟暮鼓芳草净花心香慧灯

贲夫人看罢,不住点头赞叹。在三清道尊像前烧香礼拜后,女道人敲钟,家仆布施香钱,女道人请贲夫人到云房里坐下。

女观主叫声“菲棠”,出来一个小徒弟,头发刚长,面目清秀。观主道:“你去取你师傅的细瓷茶杯来,给这位太太敬茶。”小女徒应声去了。贲夫人问道:“此庵除道尊以外还有师傅?”观主笑道:“虽说是她的师傅,也是我的徒弟。去年才来此庵,年纪很轻,容貌秀丽,心灵手巧。只是她的来历不明。问她,只说是避难的,问她避的什么难,她只是哭,也不说清楚。我料她不是大家闺秀,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