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不尽。待日后病愈,亲到尊府谢罪。”

金夫人见这个姑娘声音清晰,口齿伶俐,即起身一一倾听。随即叫玉清、五福回拜请安。

玉清等跟着芙蓉从大厅西厢房直入西院,又进了一个垂花门,一看是朝南的三间带抱厦的正房,在檐下有几个小书童在浇花。窗户满是玻璃,看到一个浓胡子的老翁侧身躺在炕上。她们掀开堂屋门帘进去,却看不见了。

芙蓉在前头引路,绕过一间藏书的大屋子,进了东间。四壁上挂满了古人的箴言,北墙上有白底蓝字匾,上写《自在天》三个字。屋里当中紫檀木的案上,放着三尺高的玻璃鱼缸里养着一拃长的红金鱼。在窗前的炕上那个戴国老头戴金丝云头图案黑缎小帽,身穿荔枝红富贵不断头凸纹丝绒便服,上罩宝石蓝洋绸棉外套,趴在前边的花梨木炕桌上。后边有一个刚刚蓄发的小女跪在那里用两只手给他捶背。那位国老眉长,眼细,鼻高,耳大,面容瘦削,颧骨高突。玉清向前施礼,将金夫人让他代为请安的事说了之后,国老在手肘上点头道:“老身不能全整冠带,很是失礼。在这儿敬谢太夫人光临。日后定要差人向侯爷请安,我身体康复后,必定亲到府上谢罪。”说完就咳嗽起来。

玉清不等他咳嗽完,连声“喳喳”地答应退身出来。回到正房,看见福寿、画眉、卢香菲、琴紫榭等正在谈笑风生,尽情欢乐,都在中间屋的中间扎堆儿站着。

福寿笑道:“我那天在天竺寺,玉姑娘跟我说了,我就不信,后来等卢格格走近了,才有点认出来。如果画眉在那儿,我一眼就能确实地看出来了,不会猜那么半天。”

画眉笑道:“别说了!这时你又有权,又有福,两样儿都齐全了。吃着太爷太太的赏赐,眼睛里都长满了脂油,那还想到我们这些倒霉的老朋友呢!那天在天竺寺见着我们格格,你早藏得连影都找不到了。等到认出太太以后,你没法子才出来,现在说这些花言巧语想骗谁?”

玉清从旁着急道:“哎哟!看你把福姐姐说的,真冤枉死了。不用说福姐姐,

自从那年分手以后,我们府上的哪个人一天不念叨几次?就连那小灵玉也说琴姑娘这样仁慈,卢姑娘那样好,说个没完呢!”

福寿笑道:“玉清姑娘不用理她的那片毒嘴!这闺女这些年在外头串游,她那嘴已经象屁股那么臭了。要是再过两年,屁股跟什么…样,还不知道。我怎么不认识你呀!不用说你的长相,就连你那左胯上的一颗红痦子我也记得。你们大家不信,扒了她的衣服看看,就清楚了。”紫榭、芙蓉等人都大笑起来。

画眉忍不住笑指着福寿说:“我胯上的红痦子脱下衣服可以看,可是你大腿当中的黑痦子怎么看?你心里头的痦子就是璞玉,你自己知道,别人都不知道!那年夏天我乘你睡觉的闲空,把你那个上边的毛剪下来,直到现在还在荷包里头藏着呢。”说完逗得满屋子的人哄堂大笑。

福寿又急又笑,冲着画眉过来。画眉想跑进西间,太太们正在那里:忙又跑进东间,福寿紧追不放,冲了进去,把画眉按在炕上,使劲儿胳肢她的胳肢窝。画眉翻滚着大笑,笑得喘不过气来,高声喊叫:“格格们!快来救救我!我快要死了!”卢梅、芙蓉二人笑着进来,拉开了福寿的双手。大家聚在一块儿,不停地笑。

正是:

鸟当孟夏谐趣逗,人逢喜庆快乐多。

不大一会儿,众婆子抬来酒席饭菜,金、程二位夫人同琴、卢两个小姐四人坐了一桌,芙蓉将玉清、福寿、画眉三人让到自己住的西耳房坐了—一桌。两位夫人都把各自娘家的事儿,自己家里的生活闲事以及几年来跑南闯北的事儿十分亲热地絮谈起来。一边聊天,一边喝酒,喝到酒酣耳热,金夫人斟满了一杯酒,双手敬给程夫人道:“我有一句话,本来今天不该说,可是今天是黄道吉日,并且咱们姐俩见面不容易,不能错过这个好机会。”卢香菲是个机灵人,。昕就听出了话头,叫了两声画眉,就下炕出去。琴默道:“你上哪去?等会儿我!”二人同去耳房找福寿等人。

程夫人忙接过话茬儿道:“太夫人有什么话请当面说,愿意领教。”金夫人才将自己原来想从娘家姑娘中挑儿媳妇,中间发生波折,给璞玉娶了别的媳妇,又中途夭折了。这两个闺女几经苦难,现在在这儿重逢,也是天作良缘。把求婚的意思叙说了一遍。

程夫人笑着说:“我夫妻二人年过半百,没有子女。只有一个独生女又落水死了。幸亏龙王爷赏了我们大姑娘,我们想给她选个女婿,也算有个半子之劳,这才叫大姑娘扔彩球,老天爷又赏给了我们二姑娘。现在无意遇上太夫人,她俩原本是太夫人的侄女,您要想认领回去,我们老夫妇没话可说,就是不愿意,也得交给您。要按规矩说,许给公子的事儿,还应当赏脸容我们老夫妇好好商量一下。”

金夫人笑道:“小妹这话是将拙见先告诉太夫人,不是一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