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又打开一包看是十副挽袖。软玉看见骇异道:“ 婉姐姐,你要这个什么用?”婉香笑道:“那里是我要的,这是宝珠带来孝敬太太去的。”软玉笑道:“我当是你要穿披风儿了。”说着大家都笑起来。
  藕香又打开一包,是一副平金的帐沿和床帏子,八副堆花的椅垫套儿,又两大匣子的枷楠香末和些阿胶桃杏等脯,都叫春妍替婉香收了进去。婉香和软玉等多道了谢。藕香略坐一会,便告辞出来。正是:
  草索不妨公子病,花衣却称美人身。
  第 十 九 回 赚巨款奴才捐官 赦小过主人积德
  却说藕香带着银雁、小鹊,打惜红轩后面经宝珠楼上绕过下来,见只有晴烟一个穿着白纱衫儿,低着颈儿在那里穿茉莉花翘儿。见藕香打楼上下来,因站起来道:“大奶奶好忙呢。大爷回来了,不辛苦吗?” 藕香笑道:“ 也没什么。三爷搬园里去了,你到不冷静么?” 晴烟道:“这屋子里到比往常热闹的多呢。往园子里去的上上下下一干人,多贪着路近打这楼上上去。这屋子里就像穿堂似的,楼梯上一天也响不了。晚头,楼上下一路又点了灯,到比茶馆子还热闹呢。”藕香笑笑,因道:“我刚打月台上来,见那月洞上的镜子门推的松了,怕明儿脱了笋。打将下来不打紧,倒是这样大的镜砖没处配去。你明儿索性叫人把他卸下来。倘嫌晚间没得关闭,你叫小厮们把那个冰兰格子装了上去就是。”晴烟答应着,藕香便走出回廊上来。因看看天井道:“这大热的天,怎么还不搭凉棚子?” 晴烟道:“ 可不是么。咱们这位爷,因前儿到叶府里去来,见他家的凉棚都是机器做的,说灵便的很。用铁杆子搭起来,上面用绸子做了篷。可不用扯得,只要把那杆子上的螺蛳旋儿一旋,那篷子飞风似的打开了。再倒旋一旋,那篷子便也飞风似的卷做一卷儿了。爷爱这个,所以连对面的小桃花馆的旧篷子也不叫搭。说已叫叶府上的什么洋匠做去,明后儿就送来了。” 藕香笑道:“ 好便好,怕没得百十两银子办不下来。回来开上帐去,又吃三老爷骂呢。” 晴烟道:“是呢,说八十两银子一座呢。连太太院子里共是三座,光景也得三五百块钱。不过太太准了,光景这钱是太太出的大面了。” 藕香点点首。忽一阵风吹来,很热烘烘的。藕香道:“热的很,这天要下阵雨才好呢!照这样热,我真一点儿事也干不了。” 说着,便带银雁、小鹊出来到自己屋里。
  秦珍却又被秦文喊去问话去了。因走到房里换了件茜纱衫儿,叫翠凤打着扇,自己便拿张笺子开了个单子,叫银雁拿出去。喊帐房里办扇子去,赏给婆子丫头们的。又问小鹊道:“去年咱们府里办四十架洋风扇儿,秋天卸下来搁在那里。天热了,早 晚 各 房 里 便 要 来 领。你 去 问 声 沈 元 家 的瞧。”
  小鹊应了声出来,便找沈元家的去。却好刚撞着沈顺家的进来。小鹊因道:“ 妈妈来的正好,奶奶喊沈元妈妈呢。可在外面么?”沈顺家的诧异道:“怎么,奶奶喊沈元家的?敢是喊我你听错了。” 小鹊笑道:“妈妈又取笑来,这一点儿事我哪会听差呢。” 沈顺家的道:“那么着奶奶忘了,前儿四月间,不是奶奶打发沈元家的往上海去了,到今儿还没回来呢。”小鹊道:“那光景是奶奶忘了。” 又道:“ 只是我一晌没听讲起这事。” 沈顺家的道:“ 这事你自然不知道。奶奶怕老爷知道,瞒得铁桶似的。我还是沈元家的私地告我的。这会子什么事,我去干去便了。” 小鹊便把要洋风扇子的话讲了,沈顺家的道:“ 这个去年是我收下的。我去找,回来送进来便了。” 说着回了出去。小鹊进来回了藕香。却把沈元家的事,隐着不提。怕戳穿了藕香生气,所以不敢提及。
  到晚后,秦珍进来,便一味子嚷热。藕香替他脱了长衫子,又叫小鹊与他打扇,银雁替他抹个身子。静坐了一会儿,秦珍才舒服些。因道:“ 你可知道,这里本县老爷坏了。刚今晚子差官来摘了印去。” 藕香笑道:“我哪里管这些事,自己府里还管不周到呢。” 秦珍道你自然不明白,可知道是为着咱们府里的事坏的。今儿葛师爷也回复了,连琼弟也被老爷捶了几下。” 藕香诧异,问是为什么?秦珍便叹口气道:“本来也太胡闹了,四月间琼弟和葛师爷出去打戏馆子,回来叫县里枷了戏园子的人。还把戏箱封了去变卖充公。这都是琼弟借着老爷的名头叫那官儿干的事。哪里知道,这戏园子老板是京城三王爷得意的人。他便赶进京去哭诉了三王爷,连咱们府里也告在里面。说怎样的倚势欺人,指使地方官压诈小民。因此我在京的时候,王爷还讲我几句不是呢。照这样闹法,咱们府里也不稳便。刚老爷喊我出去,就为这个事儿。” 藕香听了不语。秦珍又道:“ 还有节儿事情。昨儿吏部里信来,问新捐大八成,在部候选的县丞沈培元,在那里求缺。说是咱们府里的门生,问究竟是否这事。老爷问我,我也不知道。及至查了册子,才知道咱们房里的陪房,沈元的原名。这也奇事,沈元是几时告假出去的?”藕香吃了一惊道:“吓!这怎么讲,沈元原不曾告假出去。前儿跟爷进京,他四月初回来说爷在上海花空了。乏了盘费,在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