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县孩儿遭了一场不白之冤的官司,差点丧了性命,因此孩儿回来了。"王安士点了点头。王全就问:"你这和尚,跟我们走了一遭,为何在此跪着?"济公说:"表兄,你不认识我了,我就是你表弟李修缘回来了。"李福一看说:"你这和尚真是蒙事,吃了我们一顿饭,你还来假充我小主人?我家公子,我是认得的。"和尚说:"李福哥,你是不认识我了,我一洗睑,你就认识了。"王安士听,说:"好,你进来洗洗脸,我看看。"立刻济公同一着众人来到书房。老员外吩咐家人打脸水来,家人答应,立刻把脸水打来,济公一洗脸,把脸上的泥都洗去了。王安士再一看,何尝不是李修缘?王全一看就哭了,说:"表弟你在萧山县见着我,你为何不说?你要说了,我早就把衣裳给你换了,何必叫你受这一路的苦楚。"李福一看说:"哎呀!公子爷,你老人家千万不可见怪,老奴实在太莽撞了。言语冒犯,望公子爷多多恕罪。"济公说:"你不必行礼,不知不怪。"王安土看出是自己的外甥,落到这般光景,老员外倒觉伤心,又是心疼,不觉掉下泪来。说:"修缘你这孩子,怎么做了和尚了?"济公并不说实话,说:"我皆因由家中出去,遇见一个化小缘的穷和尚,他劝我出家。他说'当了和尚,吃遍天下。'说在哪里都不用盘费。我一想也好,我就跟他出了家了。后来他把我的衣裳全诓了跑了,我一作急,我就疯了,因此我也不思回来。现在我在外面化小缘,道游四方,无拘无束,到处为家。常言说'一日旦有三抄米,不做人间酬应僧。'我一想出家倒比在家好,跳出红尘,静观云水,笑傲江湖,醉里乾坤,壶中日月,荣辱不惊,祸福不计。虽处寂寥之滨,而心中快乐。虽仅藜藿之食,而物外逍遥。我是'到处有缘到处乐,随时随分随时安'。"王员外一听,说:"你这孩子真是胡闹,家中万贯家财,享不尽的荣华,受不尽的富贵,你自己要不出去,何必落到这般景况?从生人以来,你哪里穿过这样破烂的衣裳?再说你父母在日,由你从小就给你走下亲事,现在刘素素姑娘,父母早已故世,跟着他舅舅董员外住家,时常催我把你找回去,好迎娶过门。你这一出去,知道的,是你自己要出去的,不知道的,还说我贪图你家的富贵,把你逼走了。你快把你这脏衣裳脱下来罢!王孝,你到里面把公子爷的衣服拿出来,给他换上。"立刻家人答应,由里面抱出一包袱衣裳来。济公换上文生公子的衣裳,把自己的旧帽、僧袍卷好,说:"舅舅可千万别把我这破衣裳捺了,捺了可有罪。等我还俗的时候,还得用这身衣裳。"王员外说:"既然如是,把这衣服拿到里面去,交给安人收起来。等我择一个好日子,到国清寺去给你还俗。"济公点头答应。老员外吩咐摆酒,家人答应。正要挨抹桌案,里面婆子出来说;"老员外,老安人说了,叫李公子爷,同咱们公子爷到里头去呢,老安人要瞧瞧哪!"王安土说:"好,儿呀,你同修缘到里面见见安人。"王全这才同李修缘来到里面。老安人一来多日没见自己的儿子,二则也要瞧瞧外甥,王全先给娘亲行了礼,李修缘这才给舅母行礼。老安人说:"修缘你在旁边坐下,我且问你,这几年在外面做什么呢?"李修缘还是不说实话,就照着眼员外说的话,又对安人一说。在里面说了几句话,家人进来说:"书房摆上酒了,老员外等着眼二位公子爷吃饭呢。"王全、李修缘这才站起来,够奔外面,来到书房,老员外正在这里等候,家人已然把干鲜果品、冷荤热炒摆上。今天王安士心中甚为畅快,儿子也回来了,外甥也回来了,可以同在一桌吃酒,一面谈心。老员外在上面坐,叫李修缘在旁边上手里坐下,王全在下手里,爷三个在同桌而食,开怀畅饮。甥舅父子一面吃酒,一面欢谈,老员外要问问甥儿,这几年在外面的根本源流细情。焉想到李修缘并不说实话,不肯说出自己的道德来历,言语总带着一半劝解老员外。济公要打算度脱娘舅,出家修行,无奈王安土贪恋红尘,执迷不悟。三个人吃完了晚饭,把残桌撤去,倒上茶来。老员外吩咐把卧具搬出来,今天同在书房安歇。家人把铺盖铺设停当,老员外在一张床上,王全同修缘在一张床上躺下,谈心叙话。王安土恐怕儿子外甥在外行路乏神,说多了话伤神,催促早睡。老员外说:"不便说话了,今天早点歇着,明天起来再说罢。"老员外说完了话,二目一闭,心神一定,正在迷迷离离昏昏沉沉之际。老员外再一抬头,吓得亡魂皆冒,济公禅师要施佛法,大展神通,暗度娘舅。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四十九回
妖妇现形唤醒文美 真人赠药救好修缘
  话说王安士刚才睡着,忽见四外火起来了。王安士吓得魂不附体,又怕把儿子外甥烧在里面,赶紧说:"王全、修缘,快跟我走!"王全、李修缘跟着王安士就跑出来。正往前走着,只见后面来了一只猛虎,摇头摆尾,张着血盆大嘴,就赶过来。王安土带着王全李修缘,撒腿就跑,猛虎后面急追正往前跑着,见眼前一道小河,截住去路,并没有船只,王安土一想:"这可了不得了,要叫猛虎追上就没了命了。"正在心中着急,忽见河里的水"哗拉"一响,当中露出一座莲台。在莲台上坐着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