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尼无异。我便取笑他几句,也无妨碍,便道:“师父,你居王宫事荣华,服龙凤之衣,挂珠玉之佩,受用的珠围翠遶,怎结果得榻榻淄衣。”则天道:“我乃编户人家出身,原是清淡过的。享此一纪荣华,只做得一场春梦。寄迹空门,如梦得醒,这也不在我心上。”王才道:“这是出家人的悟头,恰解得好。但只是梦中,还有比荣华富贵更快活的事儿,这却怎了?”则天知他说上那件事来,把他看一眼,低了头不应他。王才见他不应,又不知喜他,又不知怪他,便道:“告辞了,明日竭诚到宝房基拜。”则天道:“不知相公在此,茶也不曾奉得。”两下走了开来,各人心下想了一夜。
  王才次日梳洗完了道:“我为则天想了一夜。我今去假意望他,免不得他来答我。即时来来往往,定要试他。试着这经皇帝幸过的妇人,不知怎生样美的。”便穿齐整了衣服,径到他房里来。只见则天在那里坐着呆想,一见王才到,各施了礼坐下,道:“多蒙相公光降,顿然寒荜生辉。并无毫物为献,止有一杯茶,一炉烟而已。”王才道:“此二物已消受不起。”便递了茶,添了些香。两下眉来眼去,心下徘徊。王才想道:“坐在此间,也是徒然。我不若暂回,他必然到我房里来,那又好识熟些。”便别出门,王才依先去了。
  则天便瞒了众尼,径往静室而来。王才一见,满面堆着笑道:“何劳光降,使鄙人不安。”二人坐下。王才笑道:“家僮在,无人煮茶,当亲自烹茗,方见至诚。”立起身去取火。则天道:“不消得。”立起身来,又不好扯住他。王才把火取在炉中,则天便向袖中取出扇儿,搧着那火。王才道:“岂有此理,待我来搧。”也取了一把扇去搧那火。两把扇搧着,登时红了。王才笑道:“火动了。”忙去取水来,放在炉上。须臾茶熟,烹了一壶,把香炉重烧些唵叭沈檀,道:“宾主一般奉答,并无他物,殊觉为惭。”则天吃着茶道:“主人自煮,令人实难消受。”王才道:“宝房与此处止隔得一池,每于清夜无聊,便觉闷心。倘不弃,当常常对谈,以释闷怀,意下如何?”则天曰:“使得。”又道:“读书忘倦,为何有闷?”王才道:“那书里面偏有那许多添闷所在。”则天就不开了口。两下里不好再说得甚话,又不忍别,只好呆呆坐着。后人看到此处,有几句古书语,说着二人道:
  浪子心,佳人意,不禁眉来并眼去。
  虽然色胆大如天,中间也要人传语。
  技俩熟,口头利,握雨烟云多巧计。
  无言默坐两心知,怎生好赴巫山会。
  不怕天,不怕地,不怕傍人管闲事。
  只因少个俏红娘,张生难与莺娘配。
  朝想对,暮想对,想得人心痴与醉。
  还须大胆向前行,若还不肯拚着跪。
  王才道:“师父,我咋日才睹芳容。不想夜来,便已入梦。”则天道:“梦见我什么来?”王才笑道:“此梦不便于说,倒便于做。”则天道:“怎么做?”王才遂立起身,情欲如火,走过去把他抱住着,便去亲嘴。则天假意儿道:“此事你读书人可以如此,若我是出家人,断使不得。”一边说,一边推将开来。王才跪将下去道:“望师父应了梦罢!”则天见他跪将下去,便扶他起来道:“我怜你膝下黄金,你不可把我当做残花败柳。”
  王才见他允了,忙去解下衣服,着他睡在床上,硬着那物肏将进去。这王才之物,大如武三思的。则天一十二年不曾遇着这样大物,他便迭得高高的,任他乱肏。那水流滴滴,不住有声。王才一边又解他上身衣服,半露酥胸,却如一块嫩粉。情兴大发,把两脚直撑起肩上,则天兴发乱叫。
  正在情浓之际,只听得一时间钟声乱响,满寺里叫嚷起来。王才则天二人大惊,一齐整衣出房去看,只听得圣驾到了。则天大惊,急忙归房,换了偏衫,正要去接。长明慌了,跑进来对王才道:“一时间悄然圣驾进内搜着,庵中怎生容你这后生在此?我的老命倒也罢了,只是可惜又害了这两个徒弟。”王才慌道:“这样我也不得活了。”长明道:“这是你来送死的,不与我相干。”王才道:“我如今跑出去也还不迟。”长明道:“那外边一对对的,摆上许多在门首,插翅也飞不出。”遂急了道:“待我叫徒弟来商量。”却又跑出去了,王才则天都抖起来。只见一个小尼姑,拿了一把剃刀,飞跑进来道:“快些除了巾儿,与你剃头。”王才要救性命,只得凭他。则天忙取了一件偏衫,把一个僧帽来戴了,把长明一双鞋与他穿着,随了众尼,立出在山门口。只见鸾驾还远,王才又进去,把静室内书籍,并自已换下的鞋袜,一齐俱收拾了。走将出去,迎接圣驾。只见一路上香烟缥缈,有许多武士朝臣,簇拥着一把黄罗绣伞,想君王必在此内。有诗为证:
  行宫迢递接仙台,郭外縿驿羽骑来。
  出护皇舆千嶂合,天临宸极五云开。
  春留翠柳供行幄,香引繁花献寿杯。
  独愧周南流滞者,侍臣遥羡柏梁才。
  再说那鸾舆前来,众尼俱低了头俯伏了,接着口称:“万岁,万岁,万万岁。”那圣驾到了山门,只着几个文臣内侍进内,于佛前焚香,坐在龙椅之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