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即忱起来,狠肏一番。正在清浓,一婢叩门叫道:“老爷回来了。”二人大惊,玉妹自披衣起来,不想黑暗中错穿了六郎衣服,开门径走。
  武三思进内,不见玉妹,忙问玉妹在何处。婢皆慌卒,不能答应。三思疑甚,径投书房而来,至曲槛傍遇玉妹。三思灯下把他一看,即怒道:“汝穿何人之衣?”玉妹方知误穿,忙退跑至书房,不敢答应。三思已至书房,推开门,把灯笼照见是六郎,即退出,想曰:“是我前番与他说了玉妹在我府中,故他知道。因我不在,来干着这事。我如今把玉妹难为起来,使六郎何颜。他二人相交,在于我先,自来不正。况彼残花败柳,光景亦无几多,不若送与六郎,全了大家体面。若为此妇,竞着气来,只自相践踏耳。”三思意决,遂入门。见六郎衣服已换过矣,玉妹羞惭满面,背立而泣。六郎佯作醉状,坐在椅上。三思见了,笑道:“原来张兄醉了。自古酒是色媒人,见了故交,宁不动心也,怪你不得,我也难免。想玉妹与兄先交,今弟即把他与兄何如?”六郎听他这般说,倒过意不去,也不好答应,再不做声。三思与玉妹曰:“汝岂不知李宜儿之事乎,若是情缘未了,虽死后必然续完。汝今日与六郎,乃未了情缘。我不罪汝,当速归张府,善事张兄可也。”遂令左右将灯送去。
  六郎听了,大觉没趣。便立将起来,对三思道:“弟因醉后访兄,不想一时直入书房,遇了玉妹。偶起向日之想,大胆冒犯,其罪难逃。今仁兄反加此言,使小弟何面颜立于朝也。今求赦归,明早当负荆请罪。”三思道:“我与兄垂发契友,非比他人,兄何出此言。”六郎求归。三思令左右取轿二乘,送他二人回府。六郎固辞,三思即立誓曰:“弟意已决。如有意再留玉妹,我当身首异处。”玉妹掩泣再拜。六郎含愧,同了玉妹,谢了三思,再拜而归,三思倒做了一个大丈夫。这也是三思乖处,他想着玉妹与六郎交合间,必将韦后之事说与六郎,恐后干系不小。故意把一个不要紧妇人,做情儿送了他,使他感激着他,后边做官官相护之意。这也不在话下。
  且说洛州城一个妇人淳于氏,年纪二十余岁,生得娇媚艳丽,国色无双。女工文墨,无所不知。嫁得一个丈夫,名唤冯年,乃为商人,常从宁州卖些杂货。不想这淳于氏,因丈夫当时不在,自己又年少风流,想道:“青春易过。偏我嫁着这一个丈夫,整年不回,守着这有夫之寡,实是烦难。”有诗为证:
  长安一片月,少妇几消魂。
  何事王孙迹,经年断雁门。
  再说淳于氏对门褚大官人,聪明俊秀,年纪与淳于氏差不多儿。淳于氏偶然思想到他身上去:“人物标致,不知为甚尚未娶妻。他每每把眼来看着我,我怎至爱他,只是怕着公婆,不敢为着此事。若得便时,我也不轻放过。”遂留了心。这褚大官常常见了淳于氏色美声娇,便觉动情。又想他丈夫常是不在,公婆又且年老。故此早晚以目送情,眉来眼去,两下留心,只是不能近身言语,每日惟含情微笑而已。淳于氏起了这个念头,便不能禁止,一日浓如一日。嗅得褚文明魂飞天外,恨不能身生双翅,飞向他家中来。十分动火,无计可施。
  一日恰好褚文明一个小厮,走到淳于氏门首。淳于氏忙留着他道:“你等一等。”即往内写一张字儿道:“今夜二更,开门相候,以舒往日幽怀,万万不可失约。”写完封固,付与小厮道:“你将此书付与你家官人。”小厮接着,应一声去了。不想小厮把一封书失落,恰好褚文明一个家人唤名褚才拾了,见他在淳于氏家拿过来的,便将僻处拆开,见上面写的原故,知是淳于氏约他主人了。便暗暗欢喜道:“姻缘不可错过,待我今夜充作主人快活一夜,有何不可。”这褚文明一些也不知道。
  淳于氏见书已去,自知今夜夙愿可酬。遂沐浴更衣,候至二更时分,轻轻去了门栓,坐于槛内相候。只见门儿推响,淳于氏只说是褚文明来了,便悄悄早开了门,褚才挨身进内。天色昏暗,又无灯火,被褚才一把搂住,忙去亲嘴。淳于氏扯了褚才进房,去了上下衣服,褚才把淳于氏入将起来。淳于氏任其抽送,道:“心肝,积想至今,方能如愿。你可夜夜过来,不可失约。”褚才道:“使得使得。”着实把淳于氏弄得十分快活,至五鼓方起身出门,淳于氏依旧闭门睡了。自此夜夜必来。日里见了文明,两下只是笑着,并不知褚才的圈套。
  一夜褚才有事他去,至夜深未回。褚文明也吃得有些醉了,便往街上,一步步至淳于氏家。见他家门儿半掩,信手轻推,门已开了。淳于氏即走过来,带了褚文明就床去睡。文明喜出望外道:“承小娘子错爱,不期而遇,实乃天缘。使薄福书生,何能当此。”淳于氏听了这几句话,吃了一惊。
  毕竟后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二回  褚文明半宵恩爱 王义方三叱京堂
  西江月
  酒可陶情适兴,兼能解闷悄愁。
  三杯五盏乐悠悠,痛饮翻能损寿。
  谨厚化成凶险,精明变作昏流。
  禹疏仪狄岂无由,狂药使人多咎。
  话说褚文明乘着酒醉,走到淳于氏家,未及就枕,说道:“薄命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