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来,你快来。”这营勇还当叫做他有好处,便一直走来想搂抱,不料,雪花只将身一侧,这营勇来得势猛,扑个空跌倒佛桌旁。
  雪花将脚踏在营勇背上笑说:“这是有名目,叫做独立金鳌。”这营勇还想雪花是与他顽的,又见她又俊俏、又伶俐.早已魂不附体,又听雪花说:“你可说饶恕,若不说……”雪花说到这句息了口。这菅勇便接着她:“不说,妳这玉美人便怎样?”
  雪花登时放了脸,随手在佛案上拿了铁烛台就打,只一下打着背脊骨,那营勇便爬不起来。雪花又即高叫:“小姐,不要怕,这人如此无礼,妳来看看他的号衣是那一哨,我到营官处喊冤去。”
  正闹得不可开交,邻舍听见便一同进来,说:“青天白日,哪有你这个畜生到我们这里调戏女人。”就有一个乡绅拖他出去说:“我们送营官去办两个妤警戒,警戒。”一哄去了。尚留了几个女人与她主仆说话。
  内中有一个女人亦是乡宦的老婆,进来见了阿莲,见了这品貌,又看看她手脚,知是大家的女子,问起阿莲祖父的名姓,才知是和这女子的父亲做过同寅,因便亲热起来,说:“小姐,这破庙如何住得,搬到我家去住几日。妳家乡长毛平静,着人送妳主仆回去未迟。”阿莲听了不好推辞,便叫雪花搬被,雪花说:“今日来不及,明日将铅丸交割了再搬末迟。”那个女子听了说:“明日搬亦使得。”当时女子带了众人去了。
  这边,雪花与阿莲吃了晚饭仍叫雪花同睡,雪花脱了衣一同睡了。阿莲便说:“雪花,日里男人调戏妳,妳如何不怕还要同他开心?想妳不是女身,若是女身断无不怕之理。”雪花笑道:“妳请验。”阿莲听见亦笑了。又问:“妳为何不怕?”雪花道:“他若动蛮,我抵得与他打,若打不过他,我就跑到营盘喊冤去。他亦是单身一个,能够阻止我么?”阿莲道:“原来靠着脚大,若是我便要他不得。”雪花笑道:“只是好一双小脚,看是好看,一身吃苦却不小。”阿莲说:“都是赵姨娘裹的,她自已因为着脚小送了性命,我今日亦悔不过来,不知世间可有放脚的药么?”雪花笑道:“我只听得有裹小脚的药,并不望见有放小脚的药。”雪花又说:“今日那个女子看了小姐半天,此人与我家有什同寅?”阿莲道:“此女子姓陈,她的父亲只闻得名叫亮轩,做过广东番禺县知县,听说现告老回家。这小姐已嫁个秀才了,闻亦游幕在浙江,却不知何名何姓呢。如明日她叫我搬,何不依她,省得在这庙中凶多吉少。”雪花道:“明日再说。”当下二人睡了。
  雪花就梦见庙中,旁边有一位菩萨指着雪花叫着她名氏,高声叫道:“魏雪花,妳生了这般美貌,固是命中注定,却不应蛊惑男人,希图苟合。本应与赵俏菱、魏春云同遭劫数。始念妳赤心护主,奋力拒奸,既无好色之心,并泯贪财之念,良心未灭,天理当昭。日后应当竭力鞠躬,助你夫主成家立业,虽劫运既终,时文当灭,汝夫魏华如受毒既深,潦倒仕途,亦不过使天下读书人见而警悟,并不埋没一世苦心,汝无怨悔。”言讫将钢鞭打下,雪花突然惊醒。
  欲知端的,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六回 蹈前辙仍遭文劫 悔旧事未破迷途
  却说雪花惊醒,挣出一身汗,心里明白不敢说出。次日起来,便走至庙中间神前叩谢。是时阿莲亦起来。陈姓女子果然叫了人来挑东西,雪花便将被一条、锅一只、碗三只交与他,那挑的人却只取了破锅,将碗三只丢在天井中,说;“不用带去,小姐处尽有碗用。”
  雪花便搀了阿莲,跟着那人,叫那人慢慢走,二人跟着。原来就在前面,引入门,雪花二人便进去。那陈小姐便迎出来送二人进去。雪花看看亦是高楼大厦。陈小姐道:“此是我娘家,只有我父亲侄儿二人,并无他人,下人亦有,小姐可放心往下。”
  阿莲便请太老伯及世兄出来见过了礼,雪花亦参见了,便收拾一间房令她主仆二人同住,又拿二副被褥并浆洗衣服亦大叠与她二人换,又说:“小姐,从今以后不必锉弹丸,我家岂在乎妳二人吃用。”便着人将搬来的铅丸退至局中交清了。自此雪花二人便在陈家住下了。这日,孔先生所遇正是雪花,却不敢明认,只得各走各路。
  放过先生不提。且说华如当时逃难,被长毛逼着,当时只有玉山长毛过了身,便有官兵数十个营盘团团圈围,有四百里路开阔,故华如只得逃玉山是生路。当日走至晚,便同一群逃难的在一个街坊上歇了一夜,次日便寻了有卖饭的人家。原来,华如幸亏雪花将他的东西集了一担挑至山中,不料二人走散。
  华如便将担内只取了英洋一包,有一百元放在身上,其余尽得送与长毛了。此时只得从身上取出英洋,一元换了一碗饭,吃完便问那卖饭的:“你可随便找我几百钱防防身。”卖饭的听说便找他三百多钱,华如拿了从村坊口寻着大路,又走了一日,便是常山玉山交界处。此处长毛亦过了身,居民都逃回来仍理旧业。
  有一家要请先生,华如想着:“无处安身,不如自荐寻个安身处再作道理。”那人家姓金,考了一考华如学问,却极佩服,便请定了华如教他两个儿子。华如本来深于时文,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