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好汉,而且也必死在我手里,那时倒后悔了。快快分开兵马,让我出来!”成功听见,笑道:“便让你出来,也不值得什么。索性叫你出战一阵,也叫你死得甘心。”

  当下把兵分开作两边。管效忠叫副将刘恭守城,自己带了五千人马,开了城门,杀过吊桥来。成功欲试他本事如何,便先叫裨将黄景出战。管效忠一马 画角——古管乐器。出自西羌,样子象竹筒,下细上大,以竹木或皮革制成,因外面绘有彩画,故称画角。多用于军队之中,其声悲壮高亢。

  抵住,战不十合,黄景大败逃回。管效忠也不追赶,立马大叫道:“不服输的来比较吧,肯认输的本提督也不来逼你。”成功笑道:“一胜之后便如此得意。”说着,便叫罗孝德出马。管效忠接住便战,战了五十余合,不分胜败。成功又叫丁德俊、潘普两人出马,敌阵中也有二骑马驰出接住,对通过姓名,一个名叫恩寿,一个名吉祥。潘普便抵住吉祥,丁德俊便抵住恩寿,两边六骑马,如飞梭一般穿来穿去,大战了三十余合,恩寿却战丁德俊不过,被丁德俊一鞭打在头上,脑浆迸裂而死。丁德俊便来双战吉祥,吉祥哪里战得过,左支右撑,被丁德俊一鞭打在右臂上,右手疼痛,“嘡啷”一声,刀已跌落。说时迟,那时快,吉祥正回马欲走,被潘普随后一刀砍在腿上,跌下马来,潘普叫人缚了带回阵去,然后两人一同策马竟奔管效忠而来。管效忠和罗孝德战得正酣,虽然看见自己人被人杀了,可不能分身往救,只好暗暗叫苦罢了。及潘普、丁德俊二人跑来,接住便战,无奈力敌三人,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刀之力,只累得浑身是汗,遍体生津,连忙虚砍一刀,拨马便走。三人不舍,紧紧追去。成功大喜,把鞭梢一挥,大军如排山倒海般掩杀过来。管效忠跑进城来,大军紧跟着也进了城,就要关也关不及了。管效忠见势头不好,拨马往东门便走。这里刘恭正在城楼上看战,忽见管效忠败回,敌兵掩入,慌忙下城,迎头正遇着一员将官,乃是黄景。刘恭走避不及,被黄景叫人赶上捉住,带往见成功。当下成功入城,至提督衙中歇下,见黄景献上刘恭来,成功问了几句,叫人把他斩了。接着罗孝德、丁德俊、潘普三人献上管效忠来,成功问了捉住情形,然后把管效忠提上。成功问道:“管提督,你为何替他死守?”管效忠连连磕头道:“罪将知罪了,情愿投降,为明朝出力,只求元帅饶恕。”成功听了,倒觉得诧异,随又问道:“你如投降了,为明朝也肯如此死守吗?”管效忠道:“不但如此死守,而且再不投降别人了。”成功本来见他人才可爱,还要收伏他,后来一见如此,心中倒犹豫道:“若说真的,这人气节可一点都没有了;若说假的,这人奸诈也可观。总而言之,‘不好’两字罢了,收他何用?”便命人且把他囚起去。

  当下出榜安民,收仓盘库,诸事已毕,成功便命记室做起一道檄文,飞传各处。其文曰:为檄告天下者:神州大陆,本吾人角逐之场;赤县中原,为汉种生存之地。高皇受命,肇三百年远大之基;列圣递传,为四百兆人民之表。乃者神京沦陷,钟社邱墟;东人更乘乱夺人,择肥噬肉,北部既残于毒炬,南部又陷于凶锋。隆武以灰烬之余,惨遇汀城之变;永历处一隅之地,犹招云贵之围。君臣饮泣于天涯,主仆奔波于海上;痛虽生而莫报,恨实大而难忘。凡具人形,皆属含生负气;岂无敌忾,宜有以荡耻湔羞矣。如本帅者,见外族之侵陵,睹中原之涂炭,为起东南之义旅,整我戈矛;夺回百二之山河,同其袍泽。拚将头项,换锦绣之乾坤;为把脑肝,洗膻腥之世界。想闻风而并起,应倒戟以前驱也。不然者,兵戈指处,玉石俱焚;师旅到时,我人同尽;又何苦为仇仇之奴隶,贼己族之同胞哉!此檄到时,其速早为故国之存留计,毋贻后日之悔。

  这道檄文发出之后,远近哄传,人心摇动,处处都要反正,这是后话,不提。

  成功到了瓜州之后,起兵沿江而上,头站便是仪征县。却说那仪征知县姓田名文光,由举人出身,本是极有气节的人。他自从宏光帝手里便做仪征知县,后来因扬州破后,杀戮最惨,深怕仪征也受其毒,况且孤掌难鸣,只好忍耻屈节,保全数十万生灵,以图机罢了。及这回成功兵起时,心中私喜,但不晓得兵力如何,后来又见大兵所过,势如破竹,这才决意反正。此心还含而未发,就接成功的檄文,田文光大喜。便在县衙前集齐了缙绅耆老,亲自告诉了反正之意,又说了明朝许多不可忘的话,说到亲切之处,人人下泪。

  田文光晓得人心不忘故国,便写下了一封反正书,叫人去五十里外迎接大兵。

  恰好第一队兵马先到,张煌言接了之后,连忙叫人转送成功营中去,一面催兵前进。田文光也出城数里,前来迎接。张煌言延入船中,慰劳一番,然后问起他一向行止。田文光叹口气道:“下官自从国变以来,便已灰心世道,只为做人的责任未尽,虽去犹辱,是以暂留。若要和敌兵抗拒时,奈弹丸之地,孤立无援,又加着下官才浅,恐再蹈扬州的故辙,徒使数万生灵供敌人锋镝,于事何补?就因为这一念,欲留一块完全土,还我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