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曰驹吉,逸品比瑞香。驹吉貌少亚而奏技独绝,志尚耿介,不苟合。继母待之虐,夺其衣装,逐之。驹乃自营,虽贫,坚持清操不少贬。独为士人阿某所眷,守之数年,众妓皆称驹吉生硬,而客爱之弗衰。后昵药商,眷恋之情,形于动止。或谓商有妙剂,投其所好也。

  六曰阿郁,荡品比柳花。阿郁姿容俊秀,情性便娟,客见之者,无不色授魂与。郁亦妙解人意,顾艳名居竹、洛、丝、才之亚。始揭籍浅草,与某士人厚。后士人解褐,赴任横滨,渐疏远。及移两替坊,林县丞购郁赴任静冈,居一年,归,揭籍原处,山协领、高社员并眷之,郁意厚于山而亦不薄于高。高出重价纳为小星,久之,与幕宾坂某有私,高不知也。高产倾,开阁遣杨骆,郁及与坂相携而去,赁庑以居。又一年,坂有事乡居,素贫,不能携妻孥,郁遂再抱琵琶,重理旧业。揭籍之月,西南之贼始平,山协领凯旋,相见于某楼,夙盟甫偿,赤绳未系,协领遽有大津之行,后又遇山公监税,曾居北关月余。

  七曰小若,隽品比木兰。小若丰容独绝,雪肤花貌,一望殊妍。然恨无妩媚态,似古寺观音,尘埃不扫;又恨少秀丽气,如伏水土偶,都无活机。洲基某颇宠之,月给缠头甚丰,别小楼为游憩所,因是客招虽少,家计颇优。以口过为众妓所憎。

  八曰阿艳,韵品比李花。阿艳名副其实,金协领爱之,花晨雪夜,必命驾往饮于住吉楼,此艳之一知己也。

  九曰稚美,淡品比梨花。稚美谐谑有趣,挥霍筵中,得此乃快。前后眷之者,有西北两郎君。稚美长于谑,舞与阿艳双演,最解人颐。稚美又逾笄年,体丰硕,少发,闻其名见其人,无不惊而笑者。旋改名千代。

  十曰阿园,娇品比棣棠。阿园才貌皆中等。口才捷给,多讦发姊妹行私事,以是不为人所喜。

  十一曰小蝶,韵品比小仙。小蝶为小竹之妹,年始三五,娇喉珠转,媚态花妍。惟恨痘神为祟,略损风流。然当其盛妆浓抹,于灯下见之,亦足以销魂也。

  十二曰小鹤,媚品比荼。鹤固旧妓,久脱乐籍。乃既出风尘,而复沈孽海,则殊可悲也。顾以弦歌之资,不足糊口,再借枕席,欢博缠头,亦倚市门之下者也。

  十三曰小松,静品比桐花。小松亦旧妓,七八年香名噪于曲中。淡抹浓妆,妖冶独绝,车马盈门,宾从如云。凡鸟道人尝从之买醉黄垆,颇加青眼。后移居两换坊,忽遇之于狭巷井桁之旁,时黛眉乍剃,皓齿已涅,浣衣舂米,不知其为弦歌中人;旋又逢于途,则妆束又非旧姿,问之,仍揭籍于原处,门前热闹,一如旧时。噫!不知谁为赋《琵琶行》者。

  十四曰阿珊,粹品比山茶。珊始名小金,再揭籍改今名。好豪饮而洒落自喜,无机械心。

  十五曰小万,妍品比杏花。小万风流靡曼,赏识者颇多。然欲寻其佳处不可得,至于索瘢摘疵亦不可得,故难为誉,亦难为毁。

  十六曰苎芜,常品比麦花,苎芜色艺稍次,惟善伺人意,如飞燕依依肘下,宛转随人,故客多怜之者。曾偕才藏陪客于三浦屋,灯宵阑,留荐枕,以三妓而伴四客,谈者齿冷。

  十七曰福松,凡品比菜花。福曾与某生员邂逅客邸,有啮臂盟。生平狎客更仆难数,人谓譬行陇亩间,菜花豆荚,时有香来,别具风趣。

  或问色妓艺妓之别,曰:“以火盆与三弦分之。”索居无俚,聊作十七人小传,以见一斑。

  泰西诸戏剧类记

  泰西向有缘绳之戏,以一绳长逾数百丈,系其两端于危楼高塔之间,演者跃身其上,若履坦途,其技之神,盖有挟山超海不能喻其难,临渊履冰不能形其险者矣。昔时群推法人为独步。嘉庆二十二年秋,日耳曼列国诸君集会于奥京维也纳,奥为盟主,执牛耳焉。适有法人欲献是技,约于其日出演。国君预召一日耳曼人娴习绳技者曰哥利德,命与法人角技高下。届期簪履纷来,冠裳毕集。法人跃行绳上,其捷如风,猱升高塔之杪,速于猿。回时甫及半际,适逢一人亦缘绳而上,阔仅骈两指许,两人相值,无地可避。时观者云集,无不为之心寒股栗。法人至是亦手足罔措,不知所出。日耳曼人从容语之曰:“俯。”法人如其言,日耳曼人一跃过其背。数千人齐声赞叹,有若雷鸣。法人大惭逸去。由是哥利德以绝技闻于当时。

  继哥利德而起者,有都比伦敦,亦法人也。都比生于道光四年,其父捕鱼为业。五岁时曾往观缘绳之戏,心窃羡焉。归而壹志学习,务极其能。初以其母曝衣绳系于两椅间,试行之,人重椅轻,身仆于地;继取鱼索试之,亦断;最后得一巨缆于舟子,喜曰:“是可置我足矣。”遂系两端于二树间,以杖地而行其上,防其坠也。旋去杖而持一盖,继而并盖去之,空身往来,绝无怖恐。久之,身轻足健,视悬之驾空,无异平桥之在望,由是业日精,名日著,欧洲之演是技者,无敢与之颉颃,哥利德之声誉,反因此而掩矣。都比挟其所长,周游列国,观者争输金钱,获利无算。同治甲子冬间,航海至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