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跨上马,垂头丧气地回去。
  渥济格回到得都督府里,他的伯妈见他脸上血迹斑斑,身上衣服破碎,不觉吓了一大跳。忙问时,渥济格便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他伯母和他姊姊听了,不觉笑得前仰后合。他姊姊还拍着手说道 :“阿弥陀佛!这才是天有眼睛呢!我妈妈好好的替你说媒,你却不要,今天说什么美人,明天说什么美人,如今却真正说出报应来了 。”渥济格这时正一肚子肮脏气没有出处,只听他姊姊们冷嘲热骂,把他一张玉也似的脸儿急得通红,双脚顿地,说道 :“我今生今世若不得那美人儿做妻房,我便剃了头发做和尚去 !”正说着,他伯父觉昌安一脚跨进门来,见了他侄儿,问道 :“你怎么悄悄地回来了?我打发人上东山上找你去呢 !”福晋笑着说道 :“你知道吗?这位小贝勒在东山上会过美人来呢 !”觉昌安忙问 :“什么美人?”他大格格又抢着把这番情形告诉他父亲。渥济格“扑”地跪在地 下,求他伯父替他想法子去找寻那美人,务必要伯父做主,把那美人娶回家来。他伯父原是很爱这侄儿的,便满口答应说:“既是在我们左近的女孩儿,想来不难找到的。我的好孩子,你不要急坏了身子 。”从此以后,觉昌安便传出命令去找寻那美人。不消三五天工夫,便把那美人查出一个下落来。
  原来那美人并不是宁古塔人,是那巴斯翰巴图鲁的女儿,长得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今年二十岁了。她父亲十分宠爱,远近各部落里的牛录贝勒都向巴斯翰来说媒,巴斯翰总一概拒绝。他心里早有一个主意,他想:我女儿这样一个美人胎子,非嫁一个富贵才貌样样完全的丈夫不可。因此他凡是有来说媒的,他看不上眼的,便也不和女儿商量,一概回绝了。过了几天,觉昌安忽然振人来向巴斯翰求亲。巴斯翰见堂堂都督居然来向他求婚,当初认做都督自己要娶去做福晋,心中万分愿意,只是嫌觉昌安年纪大些,怕对不起女儿;不然,都督的儿子要娶他女儿去做妻房,年纪又轻,将来又是一位都督,却也算得富贵双全。待那人开出口来,却是替都督的侄儿来说媒,心里已是有几分不愿;又听说在东山上和他女儿见过面,难免里面没有调戏的事体,心里越发不愿意。只是碍于都督的面子,不好立即回绝,只说 :“请渥济格小贝勒自己来当面谈谈,俺们先结一个交情,慢慢地提亲事罢 !”巴斯翰的意思也想看看这渥济格品貌如何。过了几天,那渥济格居然来了。
  一走进门,便大模大样的。他自以为是都督的侄儿,你这一个区区巴图鲁,真不在我眼里。当下他便对巴斯翰说道 :“令嫒在什么地方?请出来俺们见见 。”巴斯翰听了,不由得勃然大怒,便冷冷地说道 :“小女生长深闺,颇守礼教,不轻易和男子见面的 。”渥济格说道 :“我和她将来有夫妻之份,见见也不碍事 !”巴斯翰不待说完,接着说道 :“小贝勒却来得不巧 了,昨天俺已经把小女的终身许给别人了 。”渥济格忙追问:“许给了什么人?”巴斯翰说道 :“是俺女儿自己作主,许给董鄂部酋长克辙巴颜的儿子额尔机瓦额了 。”渥济格不听此话时犹可,听了此话,不由得他三魂暴跳、七窍生烟,两只眼珠睁得大大的,说不出话来。半晌才说得一句 :“果然是令媛自己作主的吗?”那巴斯翰冷笑一声,不去睬他。渥济格急了,“飕”地拔出一柄腰刀来。巴斯翰认做他要厮杀,忙也拔下腰刀拿在手里。谁知渥济格并不是杀人,只见他一举刀,把那支辫发齐根割了下来,向桌上一丢,说道 :“请你拿这个去给令嫒看,我渥济格今生今世若不得令嫒为妻,也算不得一个顶天立地的奇男子 !”说着,他便头也不回,大步走出门去了。
  董鄂部的额尔机瓦额原也向巴斯翰求过亲,他的人品才貌,巴斯翰也深知道,勉强也配得上他女儿。如今见事体急了,巴斯翰便给他个迅雷不及掩耳,在三天之内真的把他女儿嫁到董鄂部去。风声传到渥济格耳朵里,愈加恨入骨髓。不多几天,那额尔机瓦额一个人骑着马,在八达山下闲逛,忽然从山坳里跳出九个大汉来,七手八脚,把额尔机瓦额拖下马来,九柄钢刀一齐下去,早斩成肉泥。隔着两天,克辙巴颜才在山中找出他儿子的尸首来。巴颜膝下只有这个儿子,叫他如何不伤心痛恨!他一面收拾儿子的尸首,一面查拿凶手,到处贴下告示,说倘然有人知道凶手的名姓,便赏一百头牛、一百匹马和十斤金子。这个消息一传出去,便有人沸沸扬扬说:九个凶手里面也有一个叫渥济格的,只因渥济格是建州卫都督的侄儿,没有人敢出来出首。可怜瓦额,好好一个英俊男子,只因娶了一个美貌妻子,送去了自己的性命!尸首抬进城去,他父亲巴颜看见亲生儿子遭人毒手,弄得血肉模糊,心中好不凄惨,抱住尸身,一场大哭。他媳妇儿也跟着娇啼宛转,一声“郎君 ”,一 声“儿天 ”,哭得一屋子的人个个酸心,人人下泪。
  正在伤心的时候,外面报说:巴斯翰巴图鲁来了!巴颜正要出去迎接,巴斯翰已经走进内院来,见了他女儿,一把拖住。
  他女儿跪在父亲面前,口口声声说 :“要求爹爹替丈夫报仇!
  ”巴斯翰劝住了女儿的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