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投降,更待何时!”屈光听了,向北一望,果然火光烛天,人声鼎沸,知是本寨有失,又见随身的船只也是七零八落,不由心中慌乱,手一松缓,被郝天宠劈面一刀砍来,屈光叫声不好,将头一偏,额角上早已划破,血流如注,急急抖擞精神,舍死接战。贼船中一声榔了响,而如雨点般射来,屈光纵有三头六臂也难招架,将大砍刀横挑直隔,右盘右旋,任尔手脚溜滑,左肩窝里中了一箭,直透骨里,左手立时元力,又被游龙一斧敲开砍刀,当胸一斧砍来,屈光虽穿重甲,斧刀过沉,甲裂胸伤,鲜血喷出。屈光知难脱身,大叫道:“今日是我尽忠之日了!”此时锐气直减去了九分。
  正待横过刀锋自刎,忽听贼船上一片声嚷道:“坐船舱里通进水了,快快靠岸!”霎时之间纷纷向西岸移去。屈光见了十分诧异,随带船只冲回原路,船也不见一只,人也不见一个,又见所带壮丁只剩一半,大半受伤,所带船只虽是全数,多半毁坏。心中忿恨,顿足道:“我一时负气,不听参谋之言,以至于此,有何面目去见参谋?不如死的干净!”嗖的一声,腰间拔出宝剑,向咽喉抹去。忽然船头侧面水中冒出两人,一纵上船,倒把屈光大吃一惊。两人抢步向前,齐声道:“将军快休如此!”屈光定晴一看,方认得是水擒皇甫葵的王孙建、雍洛。问道:“二位何得到此?”王孙建正要申说,雍洛道:“且休讲话!屈将军伤势过重,必须收拾才好。”王孙建看时,果然胸脯上鲜血模糊,左肩窝里一支箭深入骨里,心中甚是难过。屈光此时十分锐气变做十分疼痛了。雍洛命人将盔甲解脱,取盆水来,用净中揩去血迹,裂下一片旗角把胸膛束好,又在舱板上铺好被褥,嘱屈光睡下,双手去拔箭,说道:“将军且忍痛楚。”屈光笑应道:“死且不惧,忍痛何难!”
  雍洛用一拔,倒将箭杆拔断,箭镞仍在骨里,分毫未动。王孙建及左右军士无不失色,屈光却神色如常。又见雍洛蹲了下去,用口衔着箭簇,用劲把头一扬,嘶的一声,把箭簇咬脱,肩窝里血流不止。雍洛起身,也将净中揩去血迹,用旗布把肩窝扎好。问道:“将军身体如何?”屈光早挣起身来应道:“虽觉有点疼痛,无大妨碍。”众人无不叹眼。
  大家坐定,王孙建方说道:“我二人擒了皇甫葵之后,不分昼夜四围巡绰。今晚黄昏后,奉了陈巡官分拨,驾只小船悄悄往卧云冈左近哨探,听得喊杀之声,知是将军与贼人交战,本想向前助阵,自量船小人单,无能为力。
  远远望见将军被围,心中好不焦急。依小将的意思要舍死冲进重围,是雍大哥拦住道:“徒死无益,还须想个急法方妙。”正在愁苦,忽然来了一只渔船,船上共有五人,一个老汉坐在般头,凑近前来低声问道:“船上的四人可是楚将?’我们倒不敢作声。那老汉道:“老汉并无歹意,快休瞒我,我有话讲!’我们见他人也不多,想来惧他作甚?应声道:“我们正是。有何话说?’那老汉道:“既是楚将,你国屈将军身陷重围,死在转眼,不去救援,在此何益?’我们听他说话很有意思,答道:“正在此无法可设。’老汉笑道:“你四人既来巡绰,水性谅来精通,可随老汉来。’说罢一腾身钻下水去,声息毫无。他的船上又有三人陆续下水。我二人命鲍皋、鲁直守船,也跟着下水。老汉在前,我等在后。到了交阵处,老汉在腰间皮袋里取出钻锤凿破贼人船底,我二人恍然大悟,也用随身军器向几只大船底乱凿乱挖。
  那老汉甚是矫捷,领着三人,半晌功夫凿漏了贼船十余只,我二人也挖破了三五只,听得上面声嚷:“将船撑到岸去。’正要约同那老汉上船,与将军见面,早已一人不见了,心中好不诧异!”屈光急问道:“二位可问他的名姓?”王孙建道:“慌忙之际,哪有劝夫问他的名姓。”屈光也十分叹惜。
  王孙建又道:“我二人因寻那老汉,耽搁片刻,将军的船也离远了,急急赶来,幸得将军未曾下手,稍迟便误大事!”屈光叹道:“现在身受重伤。死何足惜!贼人如此猖獗,不知何日方能扫除!”
  正在说话,忽听汉港里鼓声大作,冲出一队战船横截去路,却是周奎、苏飞由汊港抄出,齐声高叫道:“屈光匹夫!尔的巢穴已毁,还不投降,求免一死!”屈光听了,双眉倒竖,切齿有声,立起身索取衣甲。王孙建二人拦住道:“将军身负重伤,只宜休息,我二人不才,愿退敌军!”屈光只是不听,经左右的人再三劝止。王孙建取了一支画戟,雍洛取了一柄大砍刀,扎束停当,各到一个船头上,大喝道:“鼠辈偶然得志,便尔狂妄!照家伙!”
  王孙建战住苏飞,雍洛战住周奎。火把高举,战鼓齐鸣,屈光立在舱口见王孙建手腕灵活,一支戟如苍龙戏水,丹凤翔林,私念道:“此了倒有这般武艺,将来未可限量!吾国又添一员健将。”又见雍洛的大砍刀也是运动如法,十分叹羡。无奈周、苏二贼手段强硬,只杀得个平手,死战不退。正在焦躁,忽见从北面来了一队战船,如流星赶月般急骤而来。声势甚猛。屈光骇然道:“再添敌兵,吾命休矣!”一转眼,战船已到,火光之下,见认旗上是个“申”
  字,方晓得是申黑的援兵到了,满心大快。申黑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