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被洪龙虏来的,乞免一死!”军士问了斗荡。斗荡进内,见花花柳柳铺满一地,按名点查,共计九十八名,免其一死,问道:“洪龙哪里去了?”
  众美人见免了死,心已放下,一齐莺声燕语。娇滴滴地应道:“向后去了,不见出来。”斗荡即命老成军士,将九十八名妇人带至宝屋看管,带了精壮抢入后堂,细细搜寻,哪里有影子?只得转出正厅,去报孙参谋。
  且说陈音四面搜寻洪龙,逢人便问,都回不见。寻至一处地方。甚是荒僻,树木丛骤,一条土冈,东面望去,都是茂林,看不出路径,西面是个悬崖,碧沉沉一个寒潭,毫无踪影。正待转身,见一樵夫肩担柴担,从冈上下来。停住脚,等那樵夫到了面前,拱一拱手问道:“樵哥从冈上下来,可见有什么人?”那樵夫把陈音上下望了又望,踌躇半晌,方应道:“尊驾想是楚营的将官,搜寻洪龙的?”陈音见樵夫颇有意思,急答道:“正是。”樵夫道:“且寻个僻处再说。”带了陈音,寻了僻处,席地而坐道:“洪龙正在上面,只是尊驾一人不能上去。”陈音道:“却是为何?”樵夫道:“在下也不是樵子,正是洪龙的心腹。”陈音听了,颇觉吃惊。樵夫道:“尊驾不必失惊,在下虽是洪龙的心腹,却是洪龙的仇人。适才洪龙抱了翡翠瓶跑上冈来,对着我等叹气道:‘赵平、黄通理叛了,三关已破,谅来旱寨也是难保。楚兵在各关口盘查甚紧,不能逃出,只得来此暂避,再图脱身之计。’”
  陈音道:“这样说来,上面不止洪龙一人,难道就在树林里栖身不成?樵哥如何是他心腹,又是他的仇人嘞?”樵夫道:“小子姓屠名辰,监利人氏,家有母妹,贸易为生。洪龙打听小子的妹子有几分姿色,带人来我家中,杀了我的老母,虏了我的妹子。小子那时不在家中,归来听得邻人告知,将我老母埋了,立志报仇。怎奈独立不能成事,因此改名魏辰,投在洪龙身边,打听得妹子已不从而死,屡想下手,一来洪龙手段高强,二来近身时候最少,三来他的护卫人多。这土冈上有三个土窟,所藏金银不少,派一个心腹党羽名叫黑新,带领小子等共是八人在此守护。这树林卫四处安着竹签,埋着毒弩,挨着便死。墨新也是一身好本事。这个地方,漫说外人不得而知。就是贼中心腹也无人晓得。我们在土冈上,平时不准擅离一步。今日是洪龙命小子扮做樵夫,下来探听消息。小子正要到楚营中报信,不想幸遇尊驾。请问尊驾贵姓大名?”陈音通了姓名,屠辰道:“原来是陈都巡,久仰大名!”
  陈音道:“大哥然何晓得贱名?”屠辰道:“贼中人人传说都巡本领高强。皇甫葵、洪涛通死于都巡之手。洪龙恨都巡入骨。哪人不闻都巡的大名?”
  陈音道:“闲话不必说了。我们如何打个主意,擒着洪龙,大哥的功劳也是不小。”屠辰道:“小子不想功劳,只想报仇!都巡可有甚么妙计?小子无不尽力。”陈音道:“冈上的树枝可是枝枝紧接?”屠辰道:“正是。”陈音道:“如此,就不怕他的竹签毒弩了。大哥转去,可对洪龙说,旱寨已破,华勋被擒,现在网面搜寻,千万不可乱动,定住洪龙。我转去调人来此,四面埋伏,以防漏网。二更以后,我从树枝上而进。但是大哥须将洪龙住处做个暗号,省得探望。”屠辰道:“小子把这担干柴搁在树枝上作个暗号何如?”
  陈音点头称好,又问道:“大哥们是搭的帐棚,还是结的草屋哩?”屠辰道:“都不是,是用石块堆起墙壁,上面钉些木板,用些树枝树叶铺在板上,稍不留心就看不出。此时月尽,月色毫无,加倍要留心才是。”二人商议定了,分头走开。
  陈音转回大营,已知赵平枪挑了张信,黄通理、蒙杰与斗元帅合兵,把一些副领如孟陵、周宣等辈杀个尽绝,华勋自刎,贼兵死的死,降的降,收拾得干干净净,随斗元帅齐集三关,遍索洪龙不得,翡翠瓶也不见下落,十分烦闷,陈音见了元帅,说明原委。斗元帅即刻要大队前去围拿。陈音禀道:“不必大队,八百人足矣。”斗元帅派了屈采、蒙杰、公子申,各带二百人,四面兜擒。陈音自带王孙建、雍洛,晚餐后络绎到了土冈,各派地段围守。
  陈音同王孙建、雍洛短装软履,直上土冈,爬上树上,踏枝而行,捷如飞隼。
  约有三里之遥,愈东看去隐隐露出灯光,陈音悄悄对二人道:“是了!”张望那担干柴,那里看得出形影,再向前去,灯光愈近。陈音叫二人就在树上等候,自己轻轻落将下去,潜踪蹑步,到了灯光处,果然是从石缝漏出,一排五间,当中一间略为高大,余四间甚是矮小。忽听一人正说道:“除非漩潭水涸……”又一人道:“烂泥沟未必失守,只要偷出三关,绕去那里,再行号召四路的豪杰,何难恢复!”先的一人道:“难、难、难!”陈音听见,知道是了,大喝道:“洪龙老贼,好好出来受缚!”灯光忽灭,人声寂然,左右矮屋里倒有人走出,齐声喝道:“甚么人在此大呼小叫?”陈音正待回言,当中屋里黑沉沉飞出一件东西,迎面扑来,陈音不敢招架,蹲身躲过,将立起身来,遂即跳出一人,不知用的甚么军器,只听得铁环当当地响,迎面搠来。陈音倒退一步让开,忽听王孙建在树上嚷道